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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最後,飛英費了些手段,從門中得到了全部的傳承。他自然是沒有什麼同門情誼的,在費完這番手段後,他的門派差不多也就從世上除名了。
飛英慢慢將他所有的傳承都消化了個乾淨,他甚至憑藉著天資突破了原本傳承的天花板,達到了他所有前輩都未能達到的高度。
可在走到這一步時,他卻也見到了這條路的盡頭。
飛英做了最後的嘗試,他煉化那條蛇妖,一身修為卻再無寸進。
他的前方再也沒有路了,前方不是他可以篳路藍縷所能重新開闢的艱險土地,而是無法跨越的深淵。
他早已走錯了路,走得越靠前,距離他所想要追尋的道就越遠。
「……我為了求道,放棄了一切。可蒼天卻在最開始就把我引到了錯誤的道路上!我不甘心,於是又四處求道求了六百年,沒有誰比我的向道之心更加堅定了,沒有誰比我在修行上更刻苦堅韌了!可結果呢?!」神魂碎片越說越怨恨激憤,聲音高昂,惹得院牆外的鳥雀走獸紛紛好奇地向內張望。
漓池指尖在桌面上輕輕一敲,發出一聲脆響。
神魂碎片恍然驚醒,方才想起自己還是個階下囚,連忙閉上了嘴。他感覺到漓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雙目幽寒深邃,似乎把自己看了個通透,若非他現在只是一道血光,恐怕就要激靈靈地打一個寒顫了。
漓池譏誚地勾了勾嘴角:「蒼天把你引到錯誤的道路上?」
他看進飛英身上的因果裡:「你說你向道之心堅定,為了求道變賣家財拋棄家業。你的父母親眷呢?」
「他們是阻我道途的牽絆,自然是要舍下的。」神魂碎片理所當然道。
漓池一嗤:「你怨蒼天將你引向邪路,可這條路難道不是你自己選擇的嗎?」
「你什麼意思?!」神魂碎片驟然暴怒起來,血色光芒暴漲。
「安靜。」漓池聲音一冷。
一股可怖地威壓突然降臨,神魂碎片霎時清醒過來,立刻非常識時務地閉上了嘴。
他來源於飛英,心性思維完全與飛英相同,只是因為神魂不全得厲害,才難以控制情緒波動。飛英能夠活到現在,十分明白什麼時候該低頭,什麼人是他不能招惹的。
他安靜了半晌,直到那股威嚴消失,才小心翼翼地問道:「您留我幹什麼用?我還知曉不少隱秘……」
「你想活,我便讓你活。你想修行,我也重新給你一個機會。」
漓池的聲音清淡平和,神魂碎片卻不由得一抖,心中生出不妙之感。
還未來得及反應,漓池已經一指點落到血光上,神魂碎片驟然發出一聲慘叫。
只見血光上不斷有暗紅色的血氣溢位消散,不過片刻,這道血光就變得無形無色,其上附著的血煞法力陰晦神識統統被剝離了個乾淨,只剩下一縷純粹的神魂碎片。
在失去邪術的支撐後,被強行割裂的這一小片神魂根本無法支撐他獨立思維溝通,神魂碎片一動不動地萎靡著。
丁芹看著神魂碎片,目光若有所思。
「想到什麼了?」漓池問道。
「上神曾說過『道是行在腳下的。』那時我不太明白,現在卻好像懂了一些。」
「說說看。」漓池道。
丁芹理了片刻思路,道:「飛英認為他是被迫引導到邪路上的,可這其實是他自己所選擇的結果。他為了求道變賣家產拋棄家人,雖然向道心堅,卻沒考慮自己的家人親眷該怎麼辦。他以這樣的心來求道,自然也求不來正道。」
漓池沒有點評丁芹所言的對錯,而是說道:「這世間所有的修行者都在尋求大道,可大道究竟是什麼,誰也說不清道不明。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就無法被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