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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正威眼底的笑意散落,「你要走回去?」
這個時候,演唱會才結束,多的是人攔車,她根本打不到車。
「又不是沒走過。」李桔無所謂道,解開安全帶,「停車。」
陸正威看了她兩秒,抿唇把車停到路邊。
李桔知道他有自己的傲氣,下車時搖了搖手機,「門票錢轉給你了,還有……」
她在關車門時說:「300和4500從來不是關鍵,重要的是我想不想。」
說完,她下車離開。
寬闊的八車道,此時都被人群擠滿,東西來的幾十輛計程車都跟不上打車隊伍,李桔從這些人身邊走開,看也不看,只沿著有公交站牌的路一直走。
不管是回學校還是回家,她都不想坐陸正威的車。
連著走過四個公交站牌,終於看到人稀少可以上車的一站。
她抬步往那走,從站牌邊轉過,看到個熟悉的身影。
銀色金屬站牌下,他安靜的坐在長行木凳上,旁邊站了幾個結伴的人群,滿臉笑容的討論著今晚的激動,他那好像有一層看不見的遮罩,將熱鬧和喧囂隔開。
沉靜低頭,垂目沉思,臉上浮著一層淡淡陰翳,不知在想什麼。
李桔心口被放上一片新切的檸檬,酸澀弄鼻,她該錯身走開,不過都走了四站,似乎沒有她走的必要。
定了兩秒,轉身在他身邊的另一個凳子坐下。
察覺旁邊的熟悉氣息,解南轉身看過來,動作遲緩的像個十幾年沒上油的老化機器,李桔想到了外公院子裡那個生了紅鏽的腳踏車,有上百年的歷史,現在完全被用來觀賞,它的傷痕累累飽經滄桑,都是歲月沉澱,極具美的欣賞意味。
解南也很好看,他沉沉的眉眼像梅雨季節要下不下的灰色天空飄著的烏雲,永遠平靜無波漆黑的仿若深淵的瞳眸裡帶著刀痕般的傷。
安靜向人看過來時,目光像點燃後穿過紅色木雕冉冉升起白霧的鵝梨帳中香,清幽梨花味令人迷惑沉醉。
他眼裡閃過詫異,像是有人掐滅了那支香,她再細看,只有一片漆黑。
李桔收回目光,看向燈影變幻的馬路。
李桔沒想到人流量這麼大的晚上還會再遇見他。
回學校的公交車先到了,旁邊幾個人上車,身邊的人坐著沒動。
李桔心裡打鼓,像鋼琴緩緩落下的琴鍵,隨著周圍人的上車和緩緩關閉的車門而平生起伏,旁邊坐著的身影始終沒有動,彷彿一個定格的畫般,比她還安靜沉氣。
她家和時井區一個在西一個在南,回學校的車都來了三趟,她的車才來。
李桔起身上車,刷票時透過門玻璃往後看了眼,解南依舊坐著沒動。
李桔收回目光往車後面走,在最末的視窗邊坐下,抱臂閉上眼靠上窗戶,聽了場演唱會像是操場跑了一千米,她只想靠著玻璃靜靜地睡會,畢竟公交不直達她家,下車她還有一路段要走,應該慶幸今晚不是穿著高跟鞋。
車門快關上時,前面傳來司機嫌棄的聲音:「上車不快點!」
隨後車猛地停了下,李桔心口噗通一聲,像是有小石子投往平靜湖面。睫毛顫了顫,差點就想睜開眼。
周圍的聲音好像都消失了,她屏息聽著那道腳步聲,像淌過冰冷河水一樣,緩慢但堅定的朝她這邊走來。
李桔幾乎呼吸都停了,就像是被人拔掉了氧氣罐般,她雖然閉著眼,但覺得一定被人看出來是裝的了。
身邊有人坐下,像雨霧落在身邊,安靜清透,帶著薄薄的涼意,肩頭落著夜晚的露水和星輝,衣服摩挲過她袖邊。
李桔袖裡的手指發顫,像藏著一枚葡萄在手心,攥又攥不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