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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的病就是橫在薛延心中的一根刺，誰也碰不得的禁區，這大夫言辭太過，薛延已漸燃起怒火，他雙手撐著桌面，擋住阿梨視線，咬著牙又問了遍，&ldo;你到底治不治?&rdo;

大夫氣結，眼睛一瞪，怒道，&ldo;你若不信我，我也沒辦法，隨你去好了。只到時候人財兩空，莫要說我不曾提醒!只是我是不會賣給你的，我是醫者，不是和尚，不做施捨之事，你哪來的回哪去罷，別擾了我做生意!&rdo;

薛延紅著眼，攥在身側的拳上有凸起青筋。從阿梨出事到現在，他一直極力維持冷靜，因為阿梨所能依仗的只有他，若是連他也垮了，阿梨便就真的是無依無靠了。但這大夫所言實在字字戳他的心，薛延只覺渾身冰冷，卻有一股熱血衝上喉頭，阿梨察覺到他面色不對，伸手去抓他小臂，那硬邦邦觸感，讓她以為自己似在摸一塊鐵。

老大夫有些不耐煩了，擺擺手道，&ldo;你還有別的病人要看嗎?沒有就趕緊讓一讓，時間緊的很，先給能治得好的人。&rdo;

他抖了抖袖子，偏了頭喊&ldo;下一個&rdo;，但最後一個字還沒出口，就覺得眼前一花，一股大力將他掀翻在地，隨後便就是一陣巨響。桌面歪倒在地上，筆墨摔的到處都是，薛延眼裡赤紅，指頭指著他鼻子，一字一句咬牙道，&ldo;行醫者，最好給自己積幾分口德。&rdo;

老大夫手撐著地，堪堪爬起來，他臉上濺幾點墨汁，圓著眼本想罵出口，但見著薛延面色，到了唇邊的話堪堪嚥下。他甩了甩袖子道，&ldo;瘋了瘋了&rdo;，隨後又衝著旁邊站著的幾個藥童吼，&ldo;還愣著做什麼?把人給我攆出去!&rdo;

阿梨被眼前景象嚇到，她無措拉著薛延，眼眶裡盈了一汪水，低低問，&ldo;薛延，這是怎麼了啊?&rdo;

薛延痛苦閉緊眼，又唯恐她受驚，忙將阿梨摟緊懷裡，拍著背道，&ldo;無事，無事。&rdo;

阿梨聽不見，但感受到他的安撫，也慢慢鎮靜下來，她抱著薛延的背，輕聲說，&ldo;大夫是不是說治不好了吶?&rdo;

&ldo;沒有。&rdo;薛延脫口而出，他抿了抿唇，半蹲下來，對上阿梨的眼，用口型對她慢慢說，&ldo;咱們傾家蕩產也要治。&rdo;

阿梨不再說話，她眨眨眼，將淚憋回去，點了點頭。

整個醫館都安靜著，所有眼睛都在盯著他們看，老大夫錯愕，似是不敢相信面前輕言慢語的人剛剛掀翻了他的桌子。

薛延不再逗留，他握著阿梨的手站起身，牽著她慢慢往外走。

阿梨的耳朵，所剩無幾的銀兩，眼前一切都是茫茫。

但薛延不服命。

第26章 章二十六

從四月底到七月初, 兩個半月的時間, 薛延帶著阿梨從寧安一路南下，輾轉了數不清的城縣，奔波了幾千里路。他離家時候只有十二兩銀子, 卻足足支撐了這麼久, 在這之前，阿梨從未想過, 嬌生貴養如薛延, 也能放下臉面去做那些所謂粗鄙之人才做的事。

他給人搬過木樑，捶過鐵, 燒過炭，從原來白瓷一樣肌膚到麥色，也就只是幾日暴曬的事情。

在日子最難過的那段時間，手裡只有幾文錢, 薛延每日給阿梨買好餐點後，剩下的錢只夠吃半個饅頭。他不敢在阿梨面前吃, 只能躲出去狼吞虎嚥啃完，再笑著回去，若是實在餓了，便就拼命喝水，有時候半夜胃痛, 他不捨得驚擾阿梨，便就借著起夜的藉口到外頭蹲著，咬著牙忍過去。

薛延第一次知道, 有時候，執念可以讓人無所顧忌。

他只想讓阿梨再聽到，哪怕只有一點點聲音也好，他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