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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版是教育版，前幾天在上面看到善善了。善善被塑人堂作為典型的學子被特別提出來表彰了，他在報紙上一直笑著。我卻不敢多看，他長得已經像極了小魚，單單少了他父親舉手投足之間渾然天成的寫意灑脫。

趁著修羅不在，我把那幅寥寥幾筆的畫掛到了寢室。每晚臨睡前看一會，數著修羅和姮的喜怒哀樂，心情也隨之跌宕。

昨天，在畫裡看到了那個長大了的姮。那麼美好，美好就像清晨的第一縷曙光一樣，劃破長空，註定讓人們仰望。她和修羅站在一起的時候，真是一對璧人！

他們發生了爭執，就在昨天。

畫中的女子站在池邊，池水漫過了鞋子。女子的臉上泛著鐵青，十步開外的修羅，雙眉凝起。

&ldo;講經，講經，除了經卷你還把什麼放在心上？殿下，都快一千年了，你為什麼不來看我？&rdo;女子的語氣讓人動容。

&ldo;傳揚佛法是普渡眾人的大業，那些小兒女情態豈是可以與之相提並論的？&rdo;

&ldo;三百年前，我的成年禮，您沒來；兩百年前，私入凡間被斥，您沒管我；一百年前，我在比丘尼院前踟躕，您也不知道。轉眼，又一百年了，今天要不是出此下策，您是不是都快忘記我了？&rdo;女子一邊說，一邊踏著往池裡走。那池水上泛著絳紫色的煙，即便是我這樣的遊魂也能感到它懾人的寒涼。

&ldo;姮，你回來，不要做傻事！&rdo;修羅飄著雲要去拉回女子，女子見狀，直挺挺地倒入池水中。然後，我就看到一團銀白色的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入了水裡，將女子彈出了好遠，但落地卻又極其輕柔。

&ldo;殿下，殿下……&rdo;女子回過神後，小步快跑著奔回池邊。

呼喊了好久，修羅終於披著一身的濕漉艱難地走上岸來。看到女子，又安心地笑了笑，道：&ldo;姮沒事，真好。&rdo;

&ldo;殿下，那水，那水是可以抵禦紅蓮業火的極陰之水，您，您沒事吧？&rdo;女子抽噎著，施了簡單的法術，烘乾了修羅濕重的衣裳。

&ldo;下次，咳咳，不可以再這樣了。&rdo;修羅咳了兩聲，臉色有些蒼白。

&ldo;姮只是想您了，沒想到卻弄巧成拙，都是我不好，我不好……&rdo;女子哭泣著投入修羅的懷裡，&ldo;怎麼辦，怎麼辦，泡過了那極陰之水，這一輩子都沾不得涼氣，我，我……&rdo;耳邊是女子收拾不起的悲傷。

&ldo;姮，只剩九十九卷經了，等我講完了，我就不出桃林了，日日和你作伴。&rdo;

&ldo;當真？&rdo;

&ldo;當真！&rdo;

&ldo;殿下，姮最愛您了。您離開的日子裡，我無時不刻不想您。&rdo;女子認真地說。

&ldo;我知道。&rdo;

&ldo;那您愛姮嗎？&rdo;

修羅的頭鄭重地點了三下。

&ldo;那，那您是最愛姮嗎？&rdo;女子含羞帶怯地轉過身子，卻又偷偷地用眼睛的餘光打量著修羅的反應。

&ldo;姮最重要。&rdo;

&ldo;呵呵呵，那姮就耐心地再等幾百年，不會再打擾殿下。殿下每天要多多講經哦！&rdo;

&ldo;好。&rdo;

修羅神態安詳，嘴角爬上一縷笑容。

夜深了，人也有些倦怠，我從畫裡退出來，心裡久久不能平靜。我想不明白，佛門清靜，有誰會背棄善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