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俍澠(10)(第1/2 頁)
劉瑞找上門來,便是水光緞成名的第三年。
之前,只聽聞她成了親,嫁了戶富家子弟,隱隱約約像是個做成衣刺繡買賣的,就在鄰縣,之前還有繡坊的姑娘見過她,聽說過的很是富貴。
是以,尋到清娘時,便有些高高在上。
劉瑞說,自己夫君的成衣買賣乃是祖業,更是集合了繡線、繡藝、織坊、裁衣所有,周遭很是出名,如今聽說了水光緞,一時惜才,惋嘆水光緞不得聞名,只止步於小小城鄉,便想來找清娘“合作”。
買下水光緞這門手藝,發揚光大。
至於銀錢,更是好說,只清娘開口便是。
劉瑞頭上的金釵在光之下很是晃眼,言語裡更沒有了當年苦苦哀求自己轉到織坊的那般委婉,頗有些只要清娘答應將水光緞賣出,她便能讓水光緞舉國聞名的意思。
待劉瑞滔滔不絕之後,清娘看著眼前早不復從前模樣的“貴婦人”道:
“當年水光坊一事,是你做的。”
劉瑞手中的茶盞一顫,繼而惱羞成怒:
“你什麼意思?我是那樣的人?”
“你不是?”清娘反問道。
其實當年,師傅早已查出了些眉目,便是有坊內的人偷偷換了繡坊裡專用的絲線,且那絲線做的極真,質感顏色更是無從辨別,是以許多繡娘都未曾發現。
當年的一群繡娘裡,只許心一人的繡活不曾出過差錯,一時之間更是許多人揣測是不是許心做的手腳,只師傅堅定認為不是許心所為。
至於為什麼許心未曾出錯,只怕是因為許心做事極是細緻嚴謹,經她手的繡布繡線皆要仔細檢查,若是在許心的繡活裡做手腳,被發覺的風險極大。
從繡線而言,普通商家便是難以做到,一是要了解繡坊的繡線顏色、種類,二者便是這繡線皆是師傅定製,若是想買,得有自己的絲線制坊才行。
且絲線制坊不會單批只生產幾股絲線,不然成本太多,且那絲線仿的逼真,與繡坊裡所用肉眼所見並無二致,只在遇水之後才會顯出端倪,這樣費時費力的工藝,只為了栽贓一個普通的水光坊,普通絲線坊並不會做這樣的買賣。
師傅當時查遍了城中所有的絲線坊,都無一絲頭緒。
後來,加上各方壓力齊加,師傅便也身心疲憊,只典當了所有,還了所有的債務,自行歸去,杳無音訊。
也許,師傅也知道,真相總是殘酷的。
只因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個讓水光坊漸漸傾覆的人,是自己人。
是那個時時刻刻陪伴在一起,玩笑嬉鬧的人,亦是師傅親自指點,費心栽培的人。
所以,師傅便不再深究了。
可那是師傅,不是清娘。
那是將清娘從無數個昏暗的日夜裡救帶出的人,教清娘做人做事,真正體貼清孃的人,便是所有人都忘了,清娘不會忘。
這些年尋尋覓覓,一直在做絲織,更不忘打探絲線坊,今日得見劉瑞,方有覺悟。
她們一直都在城裡尋找,卻忘了外城。
而劉瑞,便嫁了外城裡,有祖業絲織之產的夫家。
眼前的劉瑞眸中閃過一絲慌亂,且極快的鎮定下來:
“當年她那般查問,都沒找到緣由,如今你又憑什麼空口白牙的誣陷?你怎的就不知,是她剋扣了絲線採買,才有當日之失?”
“師傅什麼時候說,是絲線的事?”清娘反駁道。
一句話卻讓劉瑞失了方寸。
當年,師傅確實未曾說過是絲線主因,至少,沒有當眾說過,知曉內情的不過清娘和許心幾個心腹,其他人確實不知道的,至少劉瑞是肯定不知道的。
劉瑞卻似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