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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他的身前放著一臺純白色的有九個齒輪的儀器。這位十二級法師從白色儀器邊走開，坐在一旁的白色地面上。他抱緊了自己的膝蓋，好像很冷一樣，前前後後地搖晃著自己，好像海面上折斷了帆的航船。

&ldo;我終於明白了，阿爾維斯。我明白你說的冷是怎樣的感覺了。可是，在我感到冷的時候，我卻不記得你是怎樣笑的了……&rdo;

路希安自言自語著。他伸出手，好像要抓住一點點阿爾維斯存在過的證明。可是，他看不清。褐發少年在他的記憶中只是一個模糊的人影。幾千年的時光啊，他已經快要忘記他了。他不記得他是怎樣風度翩翩地向莉迪亞欠身，不記得他是怎樣優雅地拿起茶杯，不記得他是怎樣為他路希安講解科學問題，不記得他對他說&ldo;憧憬&rdo;的時候，聲音是如何顫抖的。

最糟糕的是，他快要忘記那笑容了。那個罕見的不擺架子的、天使一般的、溫暖的笑容。他已經忘掉阿爾維斯的眉眼了。他已經感受不到那擁抱的溫度了。有時候，那段久遠的記憶像霧。散掉之後，什麼都沒有剩下，所以，從來都沒有起過霧。

只有冰一樣的寒冷，是不變的真理。

艾弗利憤憤地跺著腳走出來，一路拽著弗洛裡安橫穿銀杏林來到荒原上。沒了銀杏林的保護，荒原上強勁的風差點把她吹一個跟頭。她掙扎著站穩腳跟，往城堡的方向走。

&ldo;哎，艾弗利！艾弗利！你知道你剛才做了什麼嗎？&rdo;弗洛裡安掙脫出艾弗利的抓握，小跑到艾弗利身前攔住她。一向表情平淡的弗洛裡安現在十分焦急。

&ldo;讓開，精靈小子。&rdo;艾弗利語氣不善，伸手就要去拿弗洛裡安的胸針。弗洛裡安連忙一下子躲開她的手，又順勢拉住她的手，強迫她聽下去：

&ldo;滅寂絕非大度的神明，艾弗利。他不算斤斤計較，不像我的神事事嚴明，在細節處常常因為嫌麻煩網開一面，可是他一旦計較起來，報復將是無窮無盡的。你也看到了，他為了復仇，不惜毀掉半個後生代，不惜將人類滅絕。他甚至要抹消我的神的存在。你真的不害怕嗎？&rdo;

&ldo;不。我聽到了一個噁心至極的陰謀。我合理地發洩了我的怒火。我認為我做得漂亮極了。這有什麼問題嗎？&rdo;艾弗利仰起頭不服氣地反問道。

&ldo;大有問題。&rdo;弗洛裡安嘆了口氣，直白地說，&ldo;你潑了神酒。&rdo;

&ldo;啊？&rdo;

&ldo;科林沒有告訴過你嗎？浪費神酒後果嚴重，而且你是在往神酒的主人身上潑酒。&rdo;

&ldo;好像……在山茶酒吧，那傢伙是提過一次來著。&rdo;艾弗利有點慌，笑得沒有底氣，&ldo;不就是一杯酒嗎，能有什麼後果……啊？&rdo;

&ldo;詛咒。這是詛咒，艾弗利。滅寂的神酒是一種變形的庇佑。你大概知道，在創世代的暗之境，庇佑在月亮池裡。浸染了月亮池中的神力，就可以不被汙濁腐化。神酒是一樣的東西。

&ldo;神酒和池水的區別，在於池水是永久有效的。除非得到庇佑的人把它分給別人，否則強度可以持續到永遠，至少幾百年不成問題。但神酒面向所有魔法生物。滅寂沒有那麼強的神力支撐所有人，神酒的力量相對的就會弱很多，只能讓人清醒，或者感到愉悅。

&ldo;這種庇佑不是無條件的。接受酒的人必須恭敬。如果神酒被浪費了，它就會變成一種詛咒。詛咒的具體條例我並不清楚，但我聽說，大概是永遠也得不到最想要的東西。更何況，你還把酒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