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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知道張葉丹是絕對不會拖泥帶水，刀切一樣乾脆的人，但還是沒想到她能這麼爽快地同意。&ldo;你說的不是氣話吧?&rdo;喜悅來的太快，甚至夾雜了一絲不祥的情緒。

&ldo;我不說氣話，我也沒生氣。明天中午咱倆去法院吧。&rdo;

她展平了手指，端詳了一下指甲，收起二郎腿，不看他一眼直接起身走了。

兩個人再沒說過一句話，上床之前，顧經鴻在洗漱間刷牙，張葉丹從後面走過來把吹風機放回原位。他們連吹頭髮這一陣短暫的時間都不願共處一室了，她寧願麻煩地拆下來拿回臥室去吹。

&ldo;房子你想怎麼辦，車是你自己的我可不要。&rdo;她說。

&ldo;給你了。&rdo;顧經鴻裝作用心刷牙，迴避她的視線，堵住她問出下一句話的機會。張葉丹沒再主動說話，放好吹風機就出去了。

顧經鴻把臉埋進毛巾裡，靠在洗手檯上閉上眼睛，血液從他的頭頂輸送到他的腳底，再回到頭頂，疲憊在他體內繞了一個迴圈。他在黑暗中勾畫出浴室門把手的樣子，轉動它，開啟了這扇門就沒有能讓他喘息的屋頂了。開啟門，門外的現實就像抽了支柱的積木一樣向他倒來。

他睜開眼，把毛巾掛回架子上，門把手和他剛才預想的不太一樣，不過不重要了，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和這個門把手面對面了。想到這顧經鴻突然有點高興，剛才心裡的不祥也被驅散了。離婚有什麼呢，他怕什麼重新開始呢，自己過再糟還能比兩個人過更糟了嗎。

回s市吧。他好想好想s市，魂牽夢縈。五年了，他想，s市還是那樣嗎，江邊的風、隔岸的燈，三月飄得滿城的柳絮兒。

&ldo;我把房子留給你，裡面的東西我也都留給你，我只收拾走我的衣服，行嗎。&rdo;

&ldo;都留給我那你住哪?&rdo;

他們陰暗又晦氣的婚姻關係已經結束了，她不再是他的敵人站在他的對立面了，他又能平心靜氣地和她說話了，顧經鴻不介意和她分享這個喜悅。

&ldo;我要回s市了。&rdo;

她哦了一聲，沒做任何評價。

很晚的時候顧經鴻還沒睡，腦海里要想的事情太多了，辭職、行李、車票、怎麼和他父母說，怎麼和張葉丹的父母說，走之前要見的朋友，要聯絡的s市的朋友。他鐵定了心，他一定要回到那。

&ldo;明天跟媽打個電話。&rdo;黑暗中張葉丹低低地說，她也沒有睡著。

&ldo;你打還是我打?&rdo;

&ldo;你打。你跟她說咱倆晚上回家吃飯。&rdo;

離婚。離了，就這麼離了。張葉丹開車回公司了，約好晚上回他媽家見。顧經鴻拿著離婚證，有點高興但也沒想像中的那麼高興，街上的風景還是一如既往，沒有變化，颳風時風塵揚起半米高，髒兮兮又鬧哄哄，讓人嘴唇乾燥的b市。

他心裡閃過一個人影，他們已經告別的太久了，顧經鴻連叫出他的名字都覺得生疏，他已經變成了，那個人。他心裡閃過那個人的人影。

&ldo;反正也見不著他，肯定的，能嗎。&rdo;他自言自語，發出一個嗤笑的音。&ldo;我也太能瞎想了。哎。&rdo;

老太太果不其然勃然大怒，老爺子在沙發上一句話也不說。

&ldo;這麼大的事你倆怎麼誰也不跟我說一聲?你們自己就去辦完回來了，啊?&rdo;

&ldo;你們隨便吧，你們愛怎麼地怎麼地，以後我跟你爸有什麼事你也不用管了，你也不用回家了，你還回來幹嘛?&rdo;

顧經鴻把電視關上，坐在電視櫃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