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第1/2 頁)

眾人正在七嘴八舌，內中有個卻道：&ldo;這卜家二房原是在長安城的大戶。也不知道是不是選錯了祖墳，這兩年連人口都盡了。聽說他家二夫人原是南邊人，是老太爺在南邊時給定下的親事，後來也不知衝撞了哪家太歲，回來時家財已盡，只得投靠這邊留在原籍天水的大房。老太爺又歸了西，雖還有太夫人在，管事的卻是&ldo;母老虎&rdo;大夫人糜氏。卜家大爺又是個怕老婆的主。宅子再闊氣，可見富貴不過是身邊虛物，終是世態炎涼。先是北宅遭了匪禍，二爺一病就去了，後不過一二年間，二夫人受不了折挫，也跟去了都去了，只留下位小公子……&rdo;

另一個便接過去說道：&ldo;這大夫人雖是個悍婦，卻生不出兒子來，偏又善妒，沒進門幾年，大爺原來幾個房裡人都死的死，散的散。進門後雖也娶了兩房，也有得胎的，不論男女，竟都活不過兩三年就沒了。那大夫人眼看丈夫年過半百，還沒個承繼香火的，就索性將他兄弟的兒子領了來養。這個侄兒也爭氣，聽得府裡的丫環說，長得是一表人才，讀書也上進，辦事也得力。如今這府裡別說是大爺，就是大夫人這幾年也因為年紀大了，精神短了，精力竟大不如前，閤府裡大小事宜，都是這位少爺一力操持。&rdo;

正說別人家的閒話打發辰光，這日頭卻突然轉晴，於是眾人紛紛踏出亭外，卻見遠遠的兩匹馬絕塵而來。及至近前，座上卻是一男一女，兩個生得鵝蛋臉面，不像是本地人，因披著斗笠，看著倒像是往年南邊來的崑曲班裡唱戲的打扮。男的略黑些，翻身下馬後，也不管眾人眼光。竟自問了個擔擔的西關卜仁坊如何走，那擔擔的答了，他謝了謝，就兀自上馬和那女的飛也似的走了。

&ldo;怕是今年新來的戲班子？&rdo;一人打趣道。眾人聽他說，一鬨而散，都各趕各的路去了。

卜仁坊，南宅。

堂上一位婦人，約摸四十出頭，臉上冷若冰霜，面目自是中透出一股貴氣。程吟忙福了下去，隨即拉了一把呆立在旁的弟弟。

&ldo;這就是方家的表姑娘了？&rdo;糜氏抿了一口茶，緩緩道。

&ldo;是。家中遭逢變故，望夫人收留。&rdo;

&ldo;昀兒與你可是定了親的。你來投奔與他，於情於理都合，只是沒聽見說方家還有位表少爺啊。&rdo;

&ldo;稟夫人。父母妻下無子，這個兄弟是年前過繼的。父親臨終前，特命女兒將此物呈給夫人。&rdo;說著一邊的丫頭遞上了一本薄冊子。程吟抬頭細看，糜氏已有些老花，眯縫著細瞧了一瞧，沉吟良久，遂命道：&ldo;玉兒，一會兒帶公子姑娘下去休息，吩咐璇兒好生安頓了回我。&rdo;一個珠圓玉潤的丫頭領了命。

&ldo;昀兒一個月前往南邊去了，偏巧路上就錯過了。親家公的後事可都妥了？&rdo;正問著，卻從堂外飛進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兒。糜氏見了，嗔道：&ldo;總是這樣不守章法，如今外客在此，也不見你收斂些。&rdo;一邊摩挲著女孩兒的臉。那孩子聽聞，忙下了炕，急急跑道程吟近前來，程吟忙起身，女孩兒指著偏頭說道：&ldo;這個就是大嫂子？&rdo;底下一陣竊笑。程吟此刻真恨不得鑽了地縫才好。

&ldo;別胡說！&rdo;糜氏喝道。小女孩一驚，忙站到程哦身旁，拉著他的袖子躲在後邊。叫玉兒的丫頭忙過來攙了下去，哄著進了裡屋。

&ldo;我也乏了，一會兒就該歇中覺了，晚上再帶你們去見太夫人罷。&rdo;說著逕自下了炕往後堂去了。僕婦丫頭們也隨了出去。程家兄妹二人正不知如何時，玉兒帶著那女孩兒從裡屋出來了，見他二人呆站著，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