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夕陽西下幾時回(第1/2 頁)
把聒噪的薛斐白送走之後,杜蘅又來到了白日來過的秦國公府,肖子玫的兩幅面孔一直在她心底盤桓不去。
而眼下,只要一探便知:她究竟是個心思深沉之人,還是發生了太多事情致使性情大變?
杜蘅施展輕功,腳踩在落了一地的梧桐葉上也只如貓兒落地,沒有半絲聲響。
秦錦囡和她母親的院落,似乎早已無人打掃,不過幾日就鋪滿了落葉,窗幾暗沉,似乎是背陰處結了無數的蛛網。最有生機活力的,是生了滿地的雜草。
門窗上也有幾個大洞,冷風呼呼往裡灌;不知到了冬日,孤零零的小姑娘一個人如何過活?
杜蘅順著冷風颳開的大門空隙,閃身而入,正對的茶几上只餘一套下人所用白瓷茶具,壺嘴殘缺,茶碗開裂。
貴妃榻上倒收拾的很乾淨,一個針線簍歪在一旁,一塊料子上繡了半個今年最時興的合歡花紋,針腳細密,應該是拿來做衣裳的。
杜蘅可以想到秦錦囡母親被帶走時,想必就是坐在這踏上安靜繡著花,想象著女兒穿上這衣服時美麗的模樣。
碧紗櫥那閃著微弱的燭火,想來秦錦囡正窩在床上,絲毫不會想到她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杜蘅看著房內值錢東西早已被搜刮一空的內室,架子上的幾本書很難不引起她的注意。
其中有封皮嶄新的《女則》、《女戒》,還有幾乎被翻破了的幾本樂譜。剩下的,就只有本《客窗閒話》和《子不語》,都是些什麼講人講鬼的志怪故事。
杜蘅對這書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尤其是這《客窗閒話》,京中本無刻本,書店無售。是她哥哥林君昀知道她喜歡讀寫雜七雜八的東西,出了趟遠門回來特地給捎回來的。
這書,還有兩三本,其中一本,就給了肖子玫。
杜蘅拿起另一本《子不語》,翻找了兩三下,就找到了記憶中一個“唱歌犬”的故事。
這兩本書中,無一例外的都有拐賣兒童的事情。
杜蘅顫抖著手把書塞了回去,這書彷彿什麼自帶寒氣的千年寒玉、萬年冰川,順著她的手臂,將寒氣絲絲縷縷、綿延不絕的滲入她的胸腔。
此時的杜蘅,感受不到心臟的跳動和血液的流淌,只覺得腔子裡揣著一團寒冰,凍得四肢百骸發麻。
原來,是肖子玫暗示秦錦囡的母親做出拐賣秦錦妙的毒計……原來,她數年之前就有了這般歹毒的計謀……
可是她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和秦錦姝是閨中密友,為什麼要如此對她的親妹妹?秦國公府和她更是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什麼她要出這般歹毒的計謀讓多個女人陷入無邊的苦痛之中?那現在呢?她對秦錦囡挑唆的話語又是為了什麼?……
杜蘅心內一團亂麻,往日乖巧表妹的形象瞬間坍塌,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心狠手辣、故作柔順,且目的不明的蛇蠍女人。
她像一條披著羊皮吐著信子不疾不徐蜿蜒前行的毒蛇,沒人知道她會何時撕下偽裝暴起殺人;甚至於,她殺人都不需要撕下偽裝。
“誰在那裡!”秦錦囡顫抖的呵斥聲虛張聲勢的響起,杜蘅收起紛雜的心緒慌忙走人。
整夜杜蘅都躺在床上難以入眠,第二天應林凌之約送別他們夫妻二人時,杜蘅臉上掛著碩大的難以忽視的黑眼圈。
不遠處一身褐衫的盛如熾,身邊除了身後牽著的一匹瘦馬,再就是一個家僕了。
僕從揹著包袱,垂首躬立著,滿臉陰霾,不說話也不動作,像是不知從哪個倒黴的場合撈出來的倒黴蛋,實在是讓人不願多看一眼。
反觀盛如熾,背手靠著燃燒的無邊無際的煙霞,衝他們笑的模樣,反倒多了絲豁達的豪邁。
杜蘅不知道小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