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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一定不回去！&rdo;

她恨著她丈夫：他誤她一輩子。現在竟到了挨餓的地步！而且他還叫她回去受罪！

翻過頭來瞧一眼床外，她丈夫很平靜地在桌邊寫什麼。她又閉上眼。

&ldo;他誤我一世！&rdo;

額上發疼：給他打的。

&ldo;偏不回去！&rdo;

她又瞧見她大哥那張臉。大哥打她。一會兒瞧見她丈夫和她大哥打架，她丈夫把茶壺摔過去。忽然什麼都不見，她自己在她母親身邊，她還是小姐。

&ldo;我沒有嫁給他啊，&rdo;她高興地說。

母親叫她打鞋底。……

有什麼聲響警醒了她。

&ldo;一個夢！&rdo;失望得幾乎喊出來。

可是聲音是真的。

張開眼，她坐起來。她像有種什麼豫感，心狂跳著。

突然她瞧見‐‐她差點兒沒昏過去‐‐梅軒老先生的脖子吊在一根鋪蓋繩子上，身子臨空，還有一張凳倒在地板上。

她全身發軟。她跳下床來，鞋子也來不及拖，就跑去解繩子。

他身子太重。弄不動。

&ldo;救命哪！救命哪！……大家快……大家快……上吊！……救命哪！……&rdo;

自己倒在地板上了。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醒的。她張眼，房裡有許多鄰居。梅軒老先生躺在床上，胸部很弱地在一起一伏。他們在灌他什麼。

她馬上跳起來，擠開那些人的臂膀，她伏到梅軒老先生身上，尖聲狂叫著：

&ldo;我回去，我回去！……我依你的，我……我……吳太太走……同走……我一定回去，我一定到大哥家裡去……我依你的，我依你的，什麼話我都依你的……我一定回去，我一定回去！……&rdo;

第八節 禍不單行

第一回

李益泰先生給王老八打了一頓之後，他不快活了好幾天。他是英雄，可是他捱了打，而且跪過。他沒面子見到白駿他們：他在李三房裡呆了幾天，可耐不住性子要跑出來，他就只到姨母家去走走。

&ldo;怎麼老不來了？&rdo;姨母問。

&ldo;一則因為忙。二則呢，那位委員太太真討厭‐‐又到北平看她女兒去了，您那床毯子就一直擱在那裡。我想等她回來問她要了毯子再來，不然顯得我這人荒唐：不知道的還當我扯謊哩。……想著那床毯子我真不好意思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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