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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陳元汲,微笑道:
「小郡王若無他事,便請下去吧。今夜在若水榭設了宴飲,諸位暢意便是。」
說罷,他摟住皇后香肩,便要離去。
卻有宦官高聲——
「太后駕到!」
果不其然,太后一身雍容,出現在了視線之中。原本崔氏稱病不來,但小郡王公然鬧事一事,自是傳到了慈安宮去。
她掃了皇帝一眼,那一眼無甚溫情。
明明是血緣牽繫的母子,卻像仇敵。
她眼眸寒涼,看向臣子中的一人,語氣嚴厲道:
「年若寒,你隱瞞皇后身世,實犯欺君之罪。傳哀家旨意,年家上下,即刻押進大牢,論罪問斬!」
年若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伏倒在地,脊背如同被壓垮的山:
「太后娘娘開恩!」
周圍一片死寂。
年若寒一顆心跌至谷底。他素日為人死板,不喜結交。
又納樂籍女子作妾,深為同僚不齒。
此刻倒臺,不會有人站出來為他說話。
想到這,年若寒徒生死意。
毀了……一切……果然毀在了他的手中。
施探微並不言語,只是看了遲遲一眼。
遲遲立刻瞭然。
她主動站了出來,看著崔氏溫聲道:
「母后。兒臣的身世,其實父親至始至終都不知曉。當初接濟兒臣與兒臣的生母,均是因他心腸柔軟,一時憐憫罷了,萬萬夠不上欺君這樣的大罪。母后若是介懷,一切罪責,兒臣願一力承擔,還請母后看在兒臣的面子上,免了父親的死罪。
父親身為禮部侍郎,為官清廉,實為官家之左膀右臂。若因此事,牽連上下百人性命,不僅有辱母后聖慈之名,更叫天下人寒心、叫大慶民本動盪啊。」
條分縷析,還暗中捧了太后一把,實在讓人難以反駁。
長孫玉衡也十分適時地跪了下來,道:「請太后娘娘收回成命。」
「請太后娘娘收回成命!」
崔氏看著這些跪在地上的臣子。
其中,還有不少是對她表過忠心的老臣。
崔氏身子微晃。
一瞬只覺大勢已去,她的面容傾頹下來,彷彿蒼老了許多。
她心知肚明,沒有皇帝的默許,皇后不能幹政,也無法說出這樣一番話。
她看向那始終從容不迫的少年,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清楚地認識到,他是真的長大了,他的肩膀已然寬厚到可以承擔整個大慶,可以保護所有他想保護的人。
整個大慶,早已被他牢牢地掌控在了手中。
她又望向了那個女孩。
這個原本她眼中卑賤如螻蟻的平民,有朝一日,竟站在了她曾經站到過的位置。
這一刻,崔氏感慨萬千。
這對相互扶持,互敬互愛的少年夫妻……
恍惚間,彷彿讓她看見當年。
當年,她與先帝並肩而立,二聖臨朝。與眼前這番場景,何等相似。
太后離開以後,年若寒繃緊的神經一瞬鬆懈。
他聲音微啞,額頭貼緊了地面,心悅誠服地說:
「微臣……叩謝皇后娘娘大恩。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隨著這一聲落地,眾人如夢初醒,紛紛跪地,山呼震天——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陳元汲微笑看著這一幕,他悄悄挪到桑若身邊,「咱們這位大長公主殿下,是有點真本事在身上的。難怪能栓住大慶皇帝的心。」
桑若嫌棄地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