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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慧芳還是有些猶豫，來之前家裡的人就千叮嚀萬囑咐，千萬別惹怒了部隊的領導，因為部隊裡一切領導說了算。可她看程勉的樣子，卻怎麼都覺得他不像家裡人說的那樣子。

&ldo;別可是了。&rdo;何筱一把將她拉進屋，笑眯眯地對她說，&ldo;這兩天你就住在我這裡，反正我一個人在家也無聊，正好有人跟我作伴了。&rdo;

連長家屬的話總算是打消了趙慧芳的疑慮。

安頓好趙慧芳後，程勉還要急著回連隊。何筱跟著程勉一前一後下了樓，到了樓梯口，程勉站定，回過頭，對何筱露出一個笑。

何筱知道他笑什麼，可還是不由問：&ldo;傻樂什麼呢？趕緊走。&rdo;

順著她推他的力道，程勉就勢將她抱進了懷裡：&ldo;謝謝你了啊，我的家屬。&rdo;

雖然之前給何筱打電話聯絡趙慧芳的住處時，程勉就心裡有底，知道她會是百分之百地答應。可來到這裡一看，發現她把一切都打點地這麼好時，心情還是有一絲波瀾。看得出來，她已經逐漸地把他的事情當做自己的分內事來做了，這樣的不見外，不知道讓他心裡有多高興。

何筱低低失笑一聲，推了推他，發現推不開之後，就改揪耳朵：&ldo;快走，再不走可就來不及趕最後一趟班車了。&rdo;

&ldo;不著急，我開車過來的，先讓我親個再走。&rdo;說完抬起何筱的下巴，用力在她嘴唇上啃了一口，又心滿意足地端詳了一陣，才撒手走人。

何筱看他那一臉無賴樣，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趙慧芳到來之後，b市時斷時續地下了兩天的小雪，到了第三日雪勢又轉大，而這一天，又正好是宣佈老兵退役命令的時候。

下午三點，偵察營全體官兵在樓前集合，由營長老馬宣讀命令。程勉站在自己連隊的排頭，目不斜視。徐沂站在他旁邊，平視著前方，表情和程連長一樣嚴肅。宋曉偉已經從醫院出來了，就站在偵察連隊伍中間，凝神屏氣地等待著命令下達。

在檔案出來之前，所有相關人員的心情都可以說是躁動不安的，他們期盼著一個結果的到來，但同時又怕著這個結果會將他們的軍旅生涯了斷。程勉有時會想，這些年輕計程車兵為什麼會執著地留在這個地方？是為了使命，還是‐‐前途？有時他又會覺得部隊是個很不講人情味的地方，那麼多好的戰士自願留下來，他們願意為保家衛國奉獻青春或者說是生命，可軍隊一句不需要，就硬生生地將他們剔除了二百三十萬中國人民解放軍的隊伍之外。左右糾結之後，程勉明白，他也需要一個結果，一個了斷。

到了這種時候，老馬已經不賣關子了。他清了清嗓子，用讓每個人都聽清楚的聲音說：&ldo;宣佈退役命令。&rdo;

老馬依次念出退出現役計程車兵的名單，到了程勉他們連的時候，老馬沒有停頓，卻意外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程勉頓時心裡就咯噔了一下，直覺不好。

老馬清楚的念出第一個名字：&ldo;張立軍。&rdo;

第二個：&ldo;趙仟輝&rdo;

第三個：&ldo;周波&rdo;

第四個：&ldo;宋曉偉&rdo;

第五個：&ldo;……&rdo;

再往後的程勉就聽不清了，滿腦子都被宋曉偉這三個字環繞著。他無意識地向前邁開一步，這小小的動靜在分外安靜的隊伍裡引起了短暫的騷動，旋即他的手臂就被人抓住了，微微側頭，是徐沂。

徐沂沒有看他，只是壓低聲音提醒他：&ldo;正在宣佈命令。&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