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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累了倆人找了家鋪子為馬佳志輝置辦頂戴，湛湛正仔細相看著一條銀銜鏤花金圓的四品朝帶，郝曄靠在櫃檯上，支著下巴瞧她，&ldo;剛那家洛陽館子的水席好不好吃？&rdo;

湛湛顧不上抬頭，&ldo;好吃，我最喜歡吃他們家那道牡丹燕菜，名字好聽，樣子也新奇。&rdo;

他按下她手，把臉擠進她的視線，認真看著她說：&ldo;湛湛，我將來肯定讓你穿補子，戴朝珠，風風光光當上極品誥命夫人。&rdo;

湛湛臉一紅，慌忙抽開手，四下擺頭看了眼，囁嚅道：&ldo;當著人面兒，說什麼呢，&rdo;復又看他一眼，&ldo;哥哥，我從不懷疑你有這份兒能耐，不過我瞧中的不是這個。&rdo;

他點頭說知道，&ldo;你從未乾脆答應過咱倆的婚事，我還怕你不願意嫁我，你看不看重這些都沒關係，是我不捨得讓你跟著我受委屈。&rdo;

湛湛眼尾濕濕的，拿手背抹了把，&ldo;誰讓你說這些好話哄我來著，你再說，我可要感動哭了。&rdo;

她就是這麼個性子，難聽話打在心坎裡能忍，偏軟話吃了戳心。

郝曄一邊後悔一邊哄著，&ldo;哎呦，別介別介，瞧我這張臭嘴，惹著我們家湛湛又是撅乖乖，又是掉金豆子的。&rdo;

(撅乖乖：噘嘴)

聽他這麼說，她又繃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倆人說說笑笑，總算是挑選滿意，正打算走，湛湛被櫃檯後隔架上的一隻鼻煙壺吸引住了。

郝曄注意到她的目光，指手讓掌櫃的拿下來，湛湛端在手心裡打量，是隻內畫的鼻煙壺，水晶做的坯子，內裡的瓶身上繪著荷塘荷燕，顏色的深淺很搭配，水墨丹青，做工樣式都格外細膩精緻。

&ldo;您瞧怎麼樣？&rdo;她舉給他看，&ldo;我想買下來送給老太太。&rdo;

富察老太太只喜歡抽水煙，她剛剛指的是他們家的老太太，他們家老太太就好這口兒。

郝曄受寵若驚，這是把他當自成家人不說兩家話了，&ldo;你看著成就成，&rdo;他寵溺地看著她說：&ldo;老太太待見你，你買什麼她老人家都喜歡，嫌棄誰也不能嫌棄你這份孝心。&rdo;

正說著，掌櫃的潑了盆涼水下來，拱拱手說：&ldo;對不住這位爺，這位姑娘，早先這壺就被人定下了，說定了今兒晚上就過來取，要不您二位再瞧瞧別的？&rdo;

大致瞧了眼其他的鼻煙壺，要不是釉裡紅，青花加紫，顏色跟瓷質拙劣落俗的，要不就是爆竹筒的形狀，二踢腳似的，樣子不討喜。

見她神情失落，郝曄拿過鼻煙壺看了幾眼，開口問：&ldo;這是古月軒出產的真跡罷？這東西合咱們家姑娘的眼緣，您給個價，我這兒出雙倍。&rdo;說著看向她：&ldo;算是咱們倆一起買來孝敬老太太的。&rdo;

掌櫃的一怔，知道是碰上識貨的主兒了，鼻煙壺巴掌大的玩意兒，在瓶身內壁上作畫談何容易？據說是用頭髮沾著顏料一點一點勾抹成的，一個壺保不齊要畫半年，京城裡擅長這門手藝的只有二十年前一姓胡的人家，家中老太爺壟斷手藝，不收徒弟只家傳，人送外號&ldo;胡仙&rdo;，開了一家名為&ldo;古月軒&rdo;的作坊，他們家的製品曾盛極一時，不過後來隨著胡家家道中落，也就銷聲匿跡了，遺留下來的幾乎件件被奉為孤品，後來湧現出的一些畫師名家，作品也不及其當年半兩的風頭，價格自然也就被無限抬高，堪比金玉。

湛湛當然不肯讓他破費，&ldo;沒關係的，咱們還是上別家看看去罷，好歹是我的一份兒心意，怎麼好意思順你的人情兒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