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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處,只見一片昏暗,已經是掌燈時分,幽幽晃晃的豆燈只能照出身前那人的輪廓,隱約分辨得出正是與他同屋的黃翎羽。
他暗自心驚,自己傷後不濟至此,若是眼前這人對他心存歹念,自己此時已經身首異處了。
&ldo;你幹什麼?&rdo;他問道,稍顯不悅。
對方卻歪著腦袋十分專注地盯著他,片刻之後才平平地答:&ldo;放手。&rdo;
黃翎羽和他剛剛認識,並不想多生是非。只是見他一臉塵灰地躺在乾淨的床單上,越想越是不舒慡,簡直猶如毛蟲撓心,就連算盤也打不流暢了。於是才去伙房斷了半盆溫水給他擦面。原來塵灰下的面容端正好看,雖非一流的姿色,好歹也比他自己閤眼多了,讓他不由生了心思要將人拐去購置日用,十有八九能從三姑六婆那邊把菜價米價再壓一壓。
慕容泊涯螃蟹鉗子一般的大手鬆了開,黃翎羽倒有些不高興了,將毛巾往同房臉上一丟:&ldo;自己擦。&rdo;說完,又坐到燈前斷斷續續練起算盤來,一邊說道:&ldo;已經過了晚飯時間,伙房裡還剩著少許飯菜。&rdo;
慕容泊涯本就有起床氣,見黃翎羽態度生硬,一下子沒忍住便重重哼了一聲。想想這數月在家,見著二哥和那個新情人卿卿我我,心中更是不忿,又賭氣似的哼了兩下。
黃翎羽聽到這麼一聲,而後又是兩下,手中算珠慢慢停了,自書桌上轉頭回視。床矮凳高,黃翎羽腰短慕容泊涯身長,兩個年輕人目光這麼一接,還恰恰是平平相視。
黃翎羽見那毛巾被隨便丟了,一端搭在水盆裡,一端拖在地上,眼神便有些不悅,慢慢道:&ldo;這屋子不是你一人住。把自己用過的東西收拾好。&rdo;
&ldo;哼哼,我在這屋子住的時候,也不知道你在哪裡吃奶呢。&rdo;
要說脾氣,黃翎羽其實比他還更犟一些。更何況昨日被罰站了一夜,接著又連續打了幾個時辰他最不喜愛的算盤。偏偏還有人來與他分享這難得的小天地,不由也來了氣。
兩個頭腦發熱的年輕人你一眼我一語鬥將起來。慕容泊涯自然是家學淵源、博學能言,與朝中jian臣鬥慣了,一張嘴不帶髒字也能數落人的祖宗十八代。黃翎羽則是與當客練就了嘴上磨刀的工夫,融合了口耳相傳涉及某器官某行為的真知灼見,聽得人莫名其妙渾身打顫。兩人說在一起簡直就是雅俗共賞、融匯古今的大雜燴。
等到肖清玉被司更夥計帶到房前時,兩個小夥子已經在床上扭在了一起。黃翎羽正被慕容泊涯壓在身下,疼得病貓一般地哼唧,卻始終不認輸。慕容泊涯騎在他身上,紅了眼睛還磨著白燦燦的牙。
床上枕頭被褥攪在一堆,床下水盆毛巾滾在一塊兒,那場景要多混亂有多混亂。
肖先生溫然笑了兩聲,旁邊的司更冷不丁便打了個抖,只聽他和藹地道:&ldo;你們是在展示自己的體力和精力麼?很好!泊涯你明早略蹲上六個時辰的馬步。&rdo;看了看黃翎羽,笑:&ldo;翎羽就蹲兩個時辰好了,剩下四個時辰起來練練算盤。不過你今日和明日都算作是請假,下月頂兩晚司更補回來‐‐自然,那兩日的白班還要值。若因瞌睡出了問題,百倍罰來。&rdo;
扭做一團的兩人聞言,臉都已經垮了。為什麼為了個不相干的人,為了幾句意氣之爭,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莫非果然是俗話說的‐‐貓狗一窩,不得安寧?
第4章 夜人偷酒
這個被慕容泊涯死死壓在身下的黃翎羽,正是當日被車子碾得不成人形的那個小子。他也懶得深思自己怎麼又活過來了,而且活在一名大概僅有十五六歲少年的身上。不過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