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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馮簡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這就是他人生中最糟糕的度假。沒有之一。
因為馮簡的意外負傷,第二天的活動自然也全部取消。
馮簡穿著一水的農家服裝,盯著自己腳上糊著黑烏烏的草藥片刻,隨後把詛咒的視線平淡無奇地移到了某人身上。
宛雲正坐在樹下的藤椅上翻書,素衣淡妝,黑髮高挽,面容雖然在背光,但完全可以用清貴悠閒來形容。
若不是她身後的山巒、他腳下咕咕的雞群、他們身後土磚的瓦房,馮簡簡直有她依舊在半山別墅晨讀的錯覺。
山村本來就小,誰家來了客人,村民都要看望。
於是馮簡冷眼旁觀各類人馬在宛雲不遠處繞了一圈又一圈,偏偏沒人敢真正上前打擾她。宛雲只作不察,反而是他們留宿的人家有莫名其妙的沾光之感,正喜氣洋洋地和鄰居說著自家貴客。
馮簡無動於衷地把目光收回來,繼續閱讀自己手裡的那本書。
正在這時,耳邊聽到一聲輕咳。他抬起眼,發現借宿人家的小兒子端著一碗草藥站在跟前,結巴道:「呃,阿媽讓我給先生你換藥。」
這時,馮簡的眉頭才輕微一挑。
那草藥綠膩膩的黏糊狀,味道清烈刺鼻,需要重新抹到腫脹傷口處。待上藥完畢,馮簡鬆開了握緊書的手,簡潔道:「多麻煩你了。」
少年抬起眼睛,悄悄地往後一退。
這一定是他接觸過最古怪的借宿客人。
女客容顏自然是極美,偏偏習慣保持沉默,除了對她的同行人,並不會主動和人攀談。至於男客,一切事宜都是他出頭,待人也算溫和禮貌,但看人的模樣總有絲冷酷和拒絕——馮簡自己絕對想不到,其實比起宛雲,大多村裡人都在儘量選擇離他遠些。
少年再盯著自己拿著的碗。阿媽配置的草藥自然有效,但藥效十分強勁,剛敷上幾乎如萬蟻齧傷,極其霸道。偏偏幾次給那男人換藥時,他除了呼吸急促些,倒是面不改色,言談自如。
少年原本不喜馮簡,此刻也有些欽佩地看著他。
馮簡本人顯然也感到了少年的這份好奇。他素來不關注小鬼,但此刻腳傷在即,閒得無聊,索性就和少年攀談幾句,隨口問了他年齡、學習情況云云。
少年戰戰兢兢地回答,發現馮簡沒有看上去那麼難說話,終於鼓足勇氣說:「叔叔,那位姐姐……是和你一起來的?」
馮叔叔目光隨著他的指點,看向樹下那玉人般的姐姐,沉默片刻點點頭。
少年得到回應,再專心地看著地面,用極輕的聲音道:「她很漂亮。」
馮簡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幸好少年沒看他,正繼續輕聲說:「那姐姐雖然有點冷淡的,但是很有學問,我之前拿自己的作業題問她,她全部都給我講出來。而且,我覺得她給人很神秘的感覺。」話說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叔叔你眼光很好。」
馮簡再掃了少年一眼,決定從成年人的角度說點心裡話:「小子,不是我想潑你冷水,但我勸你還是現實點吧——就那一位,」他抬起下巴朝宛雲的方向點了一點,「別看長成那模樣,但絕對不是正常人能好好相處的物件。你好好讀書,長大後娶個溫柔體貼的女人便足夠,千萬不要……」
看到少年怔忡震驚的眼神,馮簡決定閉上尊嘴。
吃完晚飯回房,宛雲隨口對馮簡道:「這家小孩見我的目光有點古怪。」
馮簡便沒說話,宛雲也不太上心,只蹙眉檢視他腳踝處:「你的傷只塗草藥,真的沒有問題?到了度假村要記得先去看看醫生。」
當時從滑膩的石頭上爬起來,馮簡已經仔細檢查過自己,確定除了扭傷沒有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