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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祈君不知在身後佇立多久,直到她回身,目光與他相接,他這才緩步上前,伸了手將她扶起。
“哥哥……”她心慌意亂,喚了聲。
將手交給他的瞬間,她遲疑了,眼神避著他。陸祈君看出來了。
那一刻,最真實的反應,已替她做了決定。
她深戀執著、難以放下的,依然是陸武。
這七個月的夫妻生活,恍如夢境,瞬間成了泡影,好不真實。
他不露情緒,以淺笑掩去悲哀。“走吧,回家去。”
扶住她,她遲遲邁不開步伐,頻頻回顧,於是他頓了頓,回眸補上一句。“你也回來,陸武。”
福爺爺快掀了書齋屋頂。
“啥?他們此時在一起?那你還在這做啥……敘舊?!都嫁人了還敘啥舊情……少爺,君子不是那樣當的……”
福爺爺吼聲極響,平日老說不曉得能不能看見小小少爺出世,如今看來,那渾厚有力的吼人力道,應是不成問題……
他東一句、西一句聽不完整,靜靜地、靜靜地、看不出情緒地坐著,恍恍惚惚隨人吼去。
“去!現在立刻給我過去,盯好他們倆!”被硬生生推了出來,連想找個安靜之處棲身都沒法兒,他嘆了口氣,只得回房。
福爺爺說的,他不是不懂,只是一個心不在他身上的女人,怎麼阻擋都還是會飛去,他何苦?
若是這七個月的恩愛,猶不及她與陸武的一段情,他陸祈君夫復何言?
輕巧地推門而入,她已歸來,靜靜躺在屬於她的內側床位,仍是留了他一方床位。
他脫了靴上榻,知她並未睡去,他躺下,睜著眼自言般地開口。
“前兩日收到濟南府衙公文,一年前那下藥毒害運送藥材的武師、帶著鉅款而逃的管事,教人擒往府衙結案,追回了鉅款,我本欲這兩日便動身前往瞭解案情。知道那管事所招供詞為何嗎?他說,一切皆是主人指使,主謀非他。很合理,不是嗎?那能阻止你與陸武成親,並得到你,我要這麼做並不意外。盼兒,你怎麼想?”平平靜靜,彷彿不是說著自己的事,這些事,她早晚要知曉。
背身的她肩頭微微顫動,咬唇不發一語。
他苦笑,代她說出口。“你也迷惘了,是不?”
陸武一回來,她便方寸大亂,要說他與陸武在她心中孰重孰輕,明眼人一瞧便知,何用明說?
很悲哀,但他真懂了。
明明同床共枕,卻遠比成親前他睡外榻時,還更遙遠。她的心,他再也觸不著——或許,他從來不曾觸著過,所謂白首盟約,只是幻夢一場。
那一夜,他與她,誰也不曾睡去,揹著身,各懷心思。她一夜垂淚,他一夜愁思,各自無眠,輾轉至天明。
第九章
天一亮,他沒對她多言,便與陸武動身前往濟南府衙交代案情。
由於管事純屬片面之言,提不出任何事由證明由他主使,又是罪犯之身,因而以純屬脫罪之言結案,判了刑。
“兇手未擒,無顏回陸家。”這是陸武,對他的解釋。
擒了管事,追回失去的貨款,才能不負他的信任與交託。
“你出事未過百日,盼兒便與我成親,你心底不曾怨過她寡情嗎?”他問。
“不。”小姐並非寡情之人,她會這麼做有她的道理,他尊重她的選擇。知曉她有了好歸宿,他雖心痛,也才能全心緝兇,不去牽掛她。
“盼兒沒負你。”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腹中孩兒,是我酒醉誤事,她心裡頭還牽掛著你。”他知、她知、所有人皆知,那又何必再自欺?
陸武愕然,不解他突說此言是何用意。
“不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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