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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早就習慣,明白改變了不了的現實,那就嚼碎了嚥下,總會習慣的,沒什麼大不了。
而且,現在的情況,實際上也沒有糟糕到哪裡去。
想想自己現下身上和原來世界樣都還有的點存款,全郗慢慢扶著鏡子站了起來,他看著鏡子裡的少年。
有些青澀的面容輪廓,是自己,可是又好像哪裡不同。
全郗的手指輕輕劃過鏡面,只留下個看不見的痕跡。
那個世界的自己即便消失也很快不會有誰記得,不至於有留戀,有牽掛,所以他沒所謂。
現在不樣的路,試試也沒什麼。
好像除了這個說法就找不到其他的重心,直以來個人在世界這個翹板上搖搖欲墜,下秒就可能墜落粉身碎骨,並不是害怕,只是累。
全郗放下手,輕撥出口氣。
他拿起包轉身離開,全郗的步伐緩慢又輕穩,沉靜的面容雖青澀,卻在些角度帶著某種鋒利的稜角。
全郗這個人毛病很多,自己也清楚,即使換了個世界,那些刻入靈魂的印記似乎也不曾消失。
在灰暗睜開眼,輕輕的坐起身,小心的並未發出聲聲響吵到別人,腦子裡刀點點磨著似的悶悶的痛,夢那些總是重複的場景讓他口濁氣都吐不出,生生的忍下了。
睡不著了,因為無論來多少次都無法習慣,被夢魘折磨已經是家常便飯,五天裡有天可以安穩睡至天明都算是極好,但也比幼時整夜整夜被驚醒面對室寂靜要好些。
對床床鋪的金碩珍迷糊的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在灰暗坐著的少年。
他腿上還蓋著被子,靠坐在床上,窗戶那裡透進來的點路燈光線卻讓金碩珍可以清楚的看到,少年臉上緊抿的唇和低垂的眼。
他好像直都是這樣的表情,今天在練習的時候也是這樣,幾次被老師當眾罵的那麼慘,就算聽不懂多少看老師的樣子和聲音也是能感覺到被罵吧,但他依舊平靜至極而又謙和的樣子,很難讓人產生更大的怒氣和惡感。
但依然讓人有種無可接近的距離感,這也是整天都沒人上前和他交談的原因。
而現在,他似乎很累,還顯得青澀的臉上滿是種蕭索的壓抑,那是種太過隱忍的姿態,幾乎讓人察覺不到。
從國孤身人來到異國,說遠不是太遠,說近又絕不是近的距離,要接受全然陌生的人,環境,語言,不僅要適應這些更要努力跟上練習的進度,即使累了些想回家暫時的休息下也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某種程度來說,比他們這些練習是更加孤寂困難的境地,而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克服這些?
他好像,也就和泰涥樣大的年紀吧。
金碩珍心裡泛起難言的情緒,閉上眼躺下沒有再看,只是心裡那種隔膜感,無形在變薄。
那個在他們眼裡看起來精緻到不真實的少年,此刻在他心裡的印象不再模糊,逐漸有些清晰起來。
此後每天早早離開去練習的全郗,並不知道有人在起身看到他疊的整齊顯得格外乾乾淨淨的床鋪時,從開始的驚訝微愣,漸漸的,臉上開始帶上了絲無奈的笑意。
也不知道很多個夜裡,他被夢魘折磨著睡不著醒來安靜發呆的時候,都有個人將這些盡收眼底,想出聲又莫名的不敢出聲的。
「哥?怎麼了?」看著坐在旁金碩珍拿著剛買來的水發呆,田怔國喝了口水奇怪道,練習完不是很渴嗎?怎麼拿著不喝啊。
其他人也跟著望過來,金碩珍回過神笑了笑,轉頭看向坐在牆另邊的低頭看韓語書自己默默學習的少年。
大半個月的練習下來,本就單薄的身子似乎更瘦了些,好像風大些就會把他吹倒,但卻從來都挺的筆直的背脊如同棵吹不垮的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