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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又想,或許是他沒見過的親戚家的孩子,想開口叫聲哥,但冷風灌了一肚子,幹張嘴說不出話來。
「是你嗎?」一直沒聽到回答,桑奕明又問了一遍。
他的聲音明明沒有起伏,但方言還是下意識以為他沒聽到回答所以不耐煩了,被凍得還在微微發抖的雙腿突然併攏,腳尖動了動,身體整個正面朝著男人的方向,聲音從發緊的喉嚨裡擠出來:「是,我是方言,男的,14歲,從南城來的……」
方言儘量用跟媽媽一樣的語調回答,試圖用這種方法來拉近關係,但他的聲音很小,舌頭被凍得捋不直,說出口的腔調不南也不北,還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最後牙齒咬著舌尖緊抿著嘴唇。
方言又在心裡回憶了一遍男人的聲音,男人其實用的是標準的普通話,不帶口音,說出口的每個字都像沁了層雪,化了之後像霧,很濃的能擋住很多東西的霧。
男人好像並不在意他說了什麼,也不在意他此刻的窘迫跟不自然,只自我介紹了一句:「我是桑奕明,你姥姥姥爺在外地,一時半會兒趕不回來,讓我來接你,走吧。」
方言還仰著頭看他,說不清到底是因為什麼,在火車上哐當了一天一夜的心臟,望著黑色帽簷下那雙半透的看不到底的眼睛,忽然顫疼了一下。
他不爭氣地很想哭……
第7章 不洗澡不許睡我的床
桑奕明跟服務臺的工作人員道了謝,脫了自己身上的羽絨服讓方言穿上。
「不用不用,我不冷。」方言擺擺手,他不想再給人添更多的麻煩了。
桑奕明平時並不管那麼多,但是他既然答應了棲南幫忙接人,也不想看見人被凍死,又把衣服往前遞了遞:「穿上,我們要走了。」
方言低著頭不再推脫,趕緊穿上羽絨服,帶著桑奕明體溫的衣服很暖和,方言套在身上的那一刻,忍不住舒了口氣,捂到嘴邊的衣領上還帶著他說不出來但又很好聞的味道,可能是洗衣皂。
羽絨服太長了,直接拖在地上,方言用手拎著兩邊往上提,他怕把別人的羽絨服弄髒。
桑奕明裡面只穿了件藍色的厚毛衣,他把耷拉在胸口的那截圍巾又往脖子上圍了一圈,往上扯著蓋住嘴跟鼻子,悶悶地跟方言說了句「走吧」,長腿一邁,幾步就離方言很遠了。
方言跟旁邊工作人員說了好幾聲謝謝,兩隻手提溜著羽絨服小跑著跟上桑奕明,他的書包背在羽絨服裡面,後背鼓出了一個大包,跑起來看著傻乎乎的。
火車站門口除了來接人的,拉住宿的跟出租司機也在一直吆喝,住宿的喊「一晚25帶熱水」,出租司機喊「市區內一律十塊錢,拉滿人就走」。
桑奕明隨手招了輛剛下了人的空出租,帶著方言上了車,司機還想去拉人,桑奕明說我給你錢,讓司機直接開車。
司機張口要四十,桑奕明不想跟陌生人拼車,說了句好,又報了家裡的地址。
「四十?這麼貴?」方言跟桑奕明一起坐在後排座椅上,中間隔著很寬的距離,偏著頭小聲跟桑奕明嘀咕了一句。
桑奕明沒說話,只是看著窗外,司機聽見了方言的嘀咕後說:「我的車如果拉滿四個人正好四十,你們包車也得四十,而且這麼大雪,路上多滑啊,收你們四十不算多。」
方言不再說話,老老實實坐在後排座椅上,但餘光一直留意著桑奕明,想從他的臉上捕捉到情緒變化,好讓自己做出正確的應對,儘量不再給他添麻煩。
但他一直看了很久,也沒從桑奕明臉上看出什麼來。
桑奕明兜裡的手機響了,是方言姥姥給他打的,桑奕明先說了幾句,又把手機給了方言。
「言言,你們到家了嗎?」
「姥姥我在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