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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萬自與姑家人問長問短、說東道西，道個不完。雷千甚是無趣，獨自出得院門，在莊頭閒步，卻聞得一陣喧譁，只見數十人奔出莊來，急急往莊東而去。雷千詫異，暗道：莫非出了甚事?急忙追將上去，詢問一名莊客。那莊客道：&ldo;有人見得前方河旁的樹林中有一具死屍!&rdo;雷千心中一驚：果真出事了。出得莊東約莫二里地，入得一片樹林中。一條小河自林中穿過，蜿蜒東去。一名莊客引眾人到得河邊，指道：&ldo;前方便是。&rdo;眾人心怯，遠遠而立，不敢上前。有七八個膽大者趨上前去，只見河邊水草叢中浮有一屍，其背向上。雷千見狀，上得前來，高聲道：&ldo;我乃湖州府衙公差。諸位暫且退後，休動了現場。&rdo;眾人將信將疑。正在此刻，賀萬趕來，其姑丈道明情形，眾莊客方才相信。

雷千、賀萬近得前去，細細查勘四周，並無異常痕跡，而後將那屍首拖將上來，翻轉一看，原來是一個男子，只是面目全非，遂喚眾莊客上前辨認，竟無一人識得。雷千細看屍首皮肉，估摸已死有三日。雷千問道：&ldo;近幾日莊中可有失蹤者?&rdo;地保上前道：&ldo;不曾聞得。&rdo;眾人亦如是說。雷千又問道：&ldo;可有外出未歸者?&rdo;地保詢問眾人，莊中確有五六人外出未歸，或在城中買賣，或探親訪友。賀萬遂令地保喚各家來辨認屍首。約半個時辰，諸家趕來辨認，但一一否認。

雷千低聲道：&ldo;賀兄，你看此屍，身著錦袍，斷非尋常莊農。再看其體態、皮肉、手掌，亦非勞作之人，想必是富裕人家。&rdo;賀萬道：&ldo;雷兄所言極是。屍首面目全非，定是兇手故意為之。&rdo;雷千思忖，道：&ldo;兇手毀其容，目的就是恐事發後被人認出死者來。&rdo;

雷千猛然一震，暗道：莫非此人便是那失蹤的烏篤卓不成?兇手將其謀害，拋屍城外二十里之河中，又毀其容，可謂狠毒之至。烏篤卓遠道而來，人生地疏，且容貌已毀，即便屍首被人發現，官府亦無從追查。

賀萬剝開屍首衣裳，但見那胸乳間有一塊黑斑，大如銅錢，屍首胸、腹、背、腿等部位皆有傷跡，分明是毒打致死。雷千低聲道：&ldo;莫非此人便是我等所尋之人?&rdo;賀萬搖頭，道：&ldo;非也。&rdo;雷千不解，問道：&ldo;賀兄何以知曉?&rdo;賀萬不語，反問地保道：&ldo;過河出得此林，是何去處?&rdo;地保道：&ldo;不遠處便是羊家堡。&rdo;賀萬道：&ldo;那羊家堡可有大戶人家?&rdo;地保點頭道：&ldo;約有七八戶。&rdo;賀萬不多言，令地保僱人暫且看護屍首，又令人快馬加鞭往府衙送信。

☆、第二章 為富不仁(2)

賀萬、雷千回得姑丈家，琢磨案情。雷千問道：&ldo;賀兄怎知此人不是烏篤卓?&rdo;賀萬笑道：&ldo;我竊以為，此人是羊家堡人氏。&rdo;雷千、賀萬姑丈及家人皆不解，問他是否識得此人。賀萬笑道：&ldo;其面目全非，我怎知他是哪個?&rdo;說罷，自袖中抖落出一物，放置桌上。眾人齊望去，卻是一塊銅牌，半個巴掌大小，牌上有二字：&ldo;羊府&rdo;。眾人方才醒悟。賀萬道：&ldo;勘驗屍首之時，我摸其囊中，得到此物，恐外人察見，便收藏在身，不敢言語。&rdo;雷千笑道：&ldo;好個賀萬!好快手腳!我便在你身側，竟亦不曾見得。&rdo;其姑丈道：&ldo;如此說來，此案與羊家堡有幹係?&rdo;賀萬道：&ldo;此人乃羊家堡人氏，其面目定有人識得，故而兇手毀其容貌，恐被他人認出。只是一時大意，竟忘卻將他身上府牌取走，從而露了馬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