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打脊取進士(第1/3 頁)
聽到這句話,常袞也不由得頭皮發麻。
但還沒等他想出什麼,高嶽就逕自喊出了最後的直訴之法,「我等便去昭陵,哭陵!」
於是眾生徒再度嚎啕大哭,捶胸頓足,配合棚頭高呼,「我等皆是務本坊鬼市一堆枯柴,不妨就去昭陵哭陵算了,要打要殺,悉聽尊便。」
這下,長久以來積壓在國子監生徒心頭上的情緒全部爆發,他們本都是下層的品子,其父輩絕大部分都是五品下的官僚,而今朝廷三品官之子可以直接去崇文、弘文二館,四品當權的也可拉關係通榜,只有這群生徒被留在國子監當中,在經業合格後還要參加科考,一年又一年,雖然希望確實渺茫,但想要他們放棄最後的福利——國子監免費食宿,這是絕不可能的。
那樣,便等於國子監名不存,實也亡。
絕不能再退讓了!
憑什麼要我們做出犧牲?憑什麼不兌現故去宰相楊綰生前承諾?
「我們定要去哭陵!」數百張口就這樣齊齊喊出共同的心聲。
太宗皇帝啊,你得張開眼看看,天子門生在這時到了何等悽慘的境地啊!
就在所有生徒鬧作一團時,常袞則完全失去耐性,他厲聲要求金吾士兵儘快彈壓,並額外要求:馬上將帶頭的高嶽押至光德坊的京兆府廨裡,杖一百六十棍再說。
可金吾士兵們卻猶豫逡巡:敲個登聞鼓而已,真的要鬧出人命的話,要是聖主追究下來,可就不好解釋了。
結果這時,傳來聲「且慢!」
士兵們包括常袞在內,回頭看發出聲音的所在。
結果下一秒鐘,所有人都山呼萬歲,跪拜下來。
只見內侍們點著火把,引著輛帶傘蓋的輅車,沿著中央的御道碌碌而來,停在西朝堂和東朝堂之間的魏闕處,其上端坐之人通天冠、赤黃袍,身後諸位皆是朱紫之袍的重臣,可不是當朝天子嘛!?
國子監生徒最初全是詫異表情,接著也齊聲高呼「拜聖人!」全部拜舞而下。
「是他?」高嶽果然看到,在天子車駕邊跟隨的,真是那個蒸胡老者,紫袍金魚袋,看來確是劉晏無疑。
劉晏旁邊的金吾大將軍、代宗皇帝的親舅父吳湊站出揮動了下手臂,圍住生徒們的金吾士兵迅速嘩啦嘩啦地退卻。
高嶽當機立斷,將國子監申訴的文狀捧著,遞交到皇帝的車駕前。
「郎君,敢擊登聞鼓,膽子不小啊?」霍忠翼笑著,從高嶽的手裡將文狀接過來,而後轉交給了代宗皇帝。
輅車上的代宗皇帝,借著火光,略看了下,然後便說了句,「生徒的苦朕今日親眼看到,心中也知道了。此狀的五條,全部準可。」
數百國子監生徒頓時爆發了巨大的歡呼,紛紛叩首謝恩。
而常袞則憤懣難堪,便要舉起袖子勸諫皇帝。
代宗皇帝立刻拍了下輅車的車軾,沒讓常袞把話說出來,而是盯住高嶽,「你便是渤海高公的侄孫高嶽是不是?這狀上的五條,朕全都可以答應你,但也別忘記你和身後的這群國子監生徒的身份是什麼?天子門生啊,可全是朕的學生,然今年的貢舉,國子監竟無一人及第,折損的便是朕的面子,讓朕貽笑於天下!若你們今晚真的去哭昭陵,哭的底氣足嗎?高嶽你回答朕,足,還是不足?」
高嶽急忙低頭拱手,準備思索條理。
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和皇帝說話,原本計劃就是鬧到宰相這裡就止步了,沒想到把皇帝都驚出來了。
同時,車駕那邊的劉晏捋著鬍子,也在等待高嶽的答覆。
不過高嶽的沉默是短暫的。
很快,在場所有的人,都聽到句清晰的話,「來年禮部貢舉,打脊取進士!」
這話是高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