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花明又一村(第1/2 頁)
王團團急忙想起先前高嶽所提醒她的言語,便叫假母降下屏風垂簾,自己端出份清茶,才讓假母將那郎君請入進來。
待到叩門的郎君走入到內室裡來後坐定,王團團隔著簾子看了看,對方身材不高,倒是眉清目秀,神色靦腆,坐在床榻上有些忸怩不安,「怕不是個新雛吧?」
按理說,騙這位新雛些錢財,就像當初對被燒化的那位高嶽那樣,王團團也能做到,可她又想到了新高嶽的建言,便忍住了,細聲細語到,「垂簾相隔還請郎君見諒,只因妾身相貌醜陋肥胖,怕驚嚇唐突了郎君。」
那年輕郎君拱拱手,眼神卻有些偏移,不敢正視簾後的團團,言語倒也直接,「無妨無妨,鄙夫並非好色之人。只是聽說只是聽說這裡高必先來過?」
高必先?難道他說的是高嶽嗎?
王團團稍微想了兩下,便知道這人應該是在春闈考場裡結識了高嶽。
「郎君猜得無錯。」
那年輕人便羞澀地笑起來,說高必先果然非凡夫俗子,不是以貌取人之輩,接著他取出錢來,擺在了榻邊的憑幾之上,說高必先的韜奮棚之曲江大筵,他未能參加,深表遺憾,聽說娘子你在大筵上一展歌喉,技壓群芳,便興起來到循牆曲,有心結識,「不要有任何侍奉之舉,只求,只求能陪鄙夫閒聊,順帶說些詩詞歌賦即可。」
簾子後的王團團望望錢,又看看這位年輕郎君,差點沒噗嗤聲笑出來——高嶽說得對,這世上還真有花錢希望找個人陪伴聊天的男子。
王團團雖然面相不行,但卻才氣過人,數言數語,便和那年輕郎君聊得極為入巷,那郎君還將自己詩作拿出來,恭謹地請團團評點。
直到兩個時辰,月上中天后,那郎君才依依不捨地起身辭別,他留下了足足五百錢,卻沒有留宿下來,而是出門去平康坊別處過夜去了。
臨走時,那郎君還提筆在王團團門外牆壁上寫了首讚揚她才學的詩。
王團團還沒反應過來,第二日居然陸續又來了兩三位恩客,都是讀書人,也不要求滾床單,同樣是和王團團聊天,啜茶,聊詩賦學術,其中還有位問及代宗皇帝今年平毀水磑的政策,說是來年時務策很有可能會考到,團團都一一作出解答闡述:這幾位非常滿意,各自留下數百錢,也在團團屋舍牆壁上題詩,拜別而去。
這下團團的假母傻了,也高興壞了:
看來高郎君給我家團團找到個嶄新的門路,走不通美貌路線,可以走才女路線嘛!
區區兩日,就賺取了二貫,成本也就是些茶果糕點,這些讀書人還斯斯文文的,不打也不鬧,也不提什麼非分的要求,見王團團敦厚憨直,還寫詩義務幫團團宣傳。
要知道當時的物價,長安米貴,大約一斗米是二百到四百錢不等,雪白的浙米(浙西進貢來的白稻米)一斗可能要千錢,王團團這樣下去,賺錢的能力可比一介七品的官員了,高興得王氏專門去城外驛站買了些浙米來,給團團煮粥吃。
團團還是第一次吃到噴香柔軟的浙米,她低頭吃著吃著,隔著盤子冒出的熱氣,就望著坐在對面怔怔望著的假母,眼淚就不由自主流下,將盤子推過去,「爆炭也吃。」
王氏也哭起來,接著母女二人便對坐著,你一口我一口,邊吃邊流淚
第三日,待到王團團剛剛梳洗好時,就聽到中曲那邊街道「炸了」。
假母王氏一把推開門,大驚失色,對著團團說:
「那蔡佛奴拐帶住住,往禁苑北衙跑了!」
王團團最初驚愕下,但很快反應過來,八成又是高郎君的傑作。
她便和假母一起奔到中曲街口處,迎面正好是蔡佛奴拉著輛犢車,上面載著蔡母和住住,還有些傢什行李,而住住衣衫不整,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