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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墨緋眸色微閃,漸次深沉。她沒有言語,只目光落在他唇上,緋紅有若鮮血染就,那面色確實蒼白。不太好。
墨緋抬手,覆上他手背,感受到他指尖微涼如碎雪。然她唇一啟,吐出的話卻是。“你的死活,與我何干?”
尤湖怔忡片刻,爾後低笑出聲,那笑聲連綿不絕,有些滲人,“沒關係,小生不讓姑娘走就是了。”
回答他的,是墨緋的一聲冷哼。
從那以後,墨緋真在那宅子裡住了下來,她將原本想提的雲離晉安太子的事,吞了回去,如若尤湖真是時日不多,那這事她還是不想此時提及。
尤湖為墨緋考慮的很周到,房中用度,以及吃食,一應都是最為精細的,便是連衣裳頭面等,都置備了好些華麗精緻的,那作態,說是養自個的媳婦都不為過。
墨緋索性好生調理身子,之前風邪入體,本就沒好徹底,這下閒了下來,她倒安心了。
待喝了接連兩天的苦若黃連的藥後,墨緋端著碗驀地才想起,這一次,尤湖竟沒像從前一樣,時時為她診脈開調養方子。
不過,墨緋也沒多想,醫者不自醫,尤湖都那副半死不活的,又哪裡還有精神。
而每每九皇子有捷報傳來之時,尤湖都會據實以告,對墨緋毫無隱瞞,還會論及紫禁城之勢,並不掩飾殷九狐想要奪權的野心。
兩人或手談一局,或墨緋制墨,尤湖即興水墨畫作一幅,若不去憂思世事的不安定,倒不失為愜意的隱居日子。
當墨緋身子骨大好之後,相反的,尤湖卻日漸衰敗下去,先是長眉色澤淺淡,再是面無血色,最後連薄唇都是粉白粉白的。
每日,走不了幾步,就喘不上氣,繼而咳出大口大口的血來,像是連最後一口氣息都要給咳斷一般,一襲書生長衫穿在他身上,彷彿只是撐著衣裳的竹竿,尤湖以驚人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即便嘴硬心冷如墨緋,瞧著尤湖的半死不活的模樣,也多有惻隱之心。
在尤湖大半時日都用來昏睡的時候,他再次跟墨緋提出了嫁娶的事。
“姑娘不若就從了小生,也免得小生日後走的遺憾。”尤湖難得十分清醒的時候,他下巴瘦的發尖,就是連睫毛都析出蒼色來,臉白到幾欲透明。
墨緋沉默無言,她垂眸看著被尤湖抓住的指尖,冰涼無溫度,根本不像是人的手。
尤湖含笑望著她,如今是他坐在木輪椅中,薄披風搭在腿上,烏髮曳動,整個人單薄的像一陣風都能吹跑。
“小生如今的模樣,即便是洞房花燭夜,也不能對姑娘做什麼,”尤湖輕言細語,眉目竟罕見的帶出無辜來,“小生與姑娘是連婚書都有的,姑娘都還不願給小生一個名分麼?”
“咳咳……”說著,尤湖就又咳了起來。
墨緋探身過去,抬手撫背給他順氣,掌心之下,還隔著衣料,居然都能感受到一節一節分明的背脊骨來。
她眸色微斂,漸或幽深不見底,心頭竟是一番少有的不知所措來。
她也不是鐵石心腸,雖說從前尤湖對她也是有過算計,可到底後來還是相助良多,且有數次的活命之恩,就說她的一雙腿,眼下長著的血肉還是從他身上割下來的。
不管是從恩情來論,還是心頭複雜難辨的心思來說,她其實都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他就那麼死去。
這連身份名字都沒有的人,其實也是個可憐人。
“姑娘,”他緊緊抓著她的手,力道出奇的大,“姑娘不願也是理所當然,有殷九狐在,日後姑娘雖不會成寡,可總擔心會落人口實,那麼小生只願,無論滄海桑田,但求姑娘勿要忘了小生。”
“若是連姑娘都忘了小生,那這世間,定然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