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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章
一夜將盡,東方的夜色已經微微變成深藍,天幕下烏雲遊走,波詭雲譎,整個金陵城沉睡未醒,連秦淮河裡的畫舫都已經熄了花燈。
金粉樓的後院,一個小廝吃力地端了一大盆洗腳水,打著哈欠走出後房,忽然感到臉邊一陣風颳過,摸了摸腮幫子,嘀咕:&ldo;過了重九就開始刮陰風,天涼得忒快了……唉喲我的媽呀!&rdo;
後院井臺旁半跪著一個模糊的人影,小廝嚇得魂飛魄散,一屁股坐在地上,木盆哐當摔了個震天響:&ldo;鬼……鬼呀……&rdo;
一顆石子飛來,擊在頸邊大動脈,小廝頭一歪,暈死過去。
&ldo;鬼你爺爺!&rdo;樂無憂沒好氣地嘟囔,打起半桶水,撕開衣服,拿葫蘆瓢舀了一瓢涼水,潑在肩頭,仲秋時節井水寒涼刺骨,潑在傷口上冰得他一個激靈,感覺疼痛瞬間被鎮了下去。
夜空中傳來一絲破風聲,他停下動作,半跪在井臺上,抬頭望著天空暗淡的晨星,如同一架無聲無息的枯骨。
過了一會兒,周圍再無追兵的氣息,樂無憂一瓢一瓢地將半桶水全都潑在了傷口,整個人渾身濕淋淋,如同剛從井底爬出來的惡鬼一般,搖搖晃晃地翻出院牆,沿著河沿往前走去。
凌晨的薄霧帶著絲絲涼意,煙籠寒水,朱雀橋畔,一個白衣身影靜靜地候在那裡,指間旋轉著那柄十六檔的摺扇。
樂無憂抬頭,形容枯槁,色如鬼魅。
鍾意摺扇啪地打在左手掌心,勾起一側嘴角,壞笑著輕聲道:&ldo;妖孽,抓到你了。&rdo;
樂無憂動了動嘴唇,嗤了一聲:&ldo;殺千刀的熊玩意兒……&rdo;
話未說完,他忽然身體搖晃了兩下,往河裡栽了下去。
鍾意白衣一閃,沖了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樂無憂在跌入河中的瞬間被凌空拉起,飛揚的髮絲劃破水面,落入一個溫暖的懷中。
他的身體是這樣暖和……
鍾意攬著樂無憂的腰將人摟在懷裡,抬手,指如閃電,連點他肩頭三處穴位,樂無憂頓覺剜骨一般的疼痛銳減,一直止不住的血流也停了下來。
&ldo;你小子點穴還挺有一套……&rdo;樂無憂有氣無力地笑罵,&ldo;可惜整天神神叨叨,甚是煩人。&rdo;
鍾意聽他聲音虛浮,知道傷得厲害,將人扶起靠著河邊一棵垂柳坐下,伸手扯開他的衣襟。
&ldo;我靠,趁人之危啊。&rdo;
鍾意盯著那個血肉模糊的血窟窿,漆黑的眸色如暗夜中的cháo水,深不見底,暗cháo湧動,然而嘴角卻帶著三分笑意,嘲,&ldo;你行走江湖這麼多年,竟然不知道年輕人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麼?&rdo;
樂無憂一臉驚奇地看著他。
鍾意從荷包中掏出幾包藥粉,也不管是什麼成分,一股腦全灑在了他的傷口,一邊快速地動作著,一邊嘮嘮叨叨地說道:&ldo;是機遇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武林前輩有言,趁你病,要你命,有便宜不佔王八蛋,不會趁人之危的劍客都不是好流氓,恩人,恕我直言,你面板還挺白的哈。&rdo;
&ldo;那是常子煊的膚色,&rdo;樂無憂覺得虛弱無力,仰頭倚著樹幹,喃喃道,&ldo;你給我用了些什麼藥?嘶……聞著像是最劣質的金瘡藥,販夫走卒都不屑用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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