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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睿思只能站起來,最後又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蘇寒側頭,恰好看到他的身影在拐角一閃而逝。
走廊變得更安靜了。靜得幾乎讓人無法忍受。
人的大腦和心臟有一個共同的漏洞,那就是相比溫暖美好,它總是對痛楚記憶得更加深刻。
蘇寒一個人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了很長時間,站起身離開的時候,她看到放置在身邊的那瓶水。透明液體在細長的白色瓶身裡靜止不動。
蘇寒俯身將它拿了起來。
走過長而安靜的走廊,拐角邁向電梯間的時候,她被地上一個障礙物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低頭,看見一條伸展在地板上的大長腿。
視線往上,對上一雙略顯心虛的明亮眼睛。
蘇寒表情茫然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坐在這裡沒有走。
顧睿思從地上爬起來。
蘇寒低頭,看見他褲腿左側半個腳印。是她剛剛踩上去的。
「要走了嗎?」顧睿思說,「我送你。」好像一點不記得,前一刻她剛剛不留情面地把他趕走。
蘇寒長久地看著他,凝視中彷彿帶著某種慎重和疑惑。
她問他:「你不害怕嗎?」
顧睿思沒有明白:「害怕什麼?」
蘇寒獨個想了一會兒,似乎自己也沒有明白。
她搖了搖頭,輕聲說:「我也不知道,只是有時候看著自己的生活,發覺一個人居然可以悲慘到這樣的地步,就覺得……膽戰心驚。」她抬頭靜靜凝視他,「連我無時無刻都想逃離自己,你為什麼還想靠近呢?」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 顧睿思說,然後他反問,「為什麼不想靠近?喜歡一個人不就是想靠近嗎?我沒有喜歡過別人,所以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但是,」他的臉上飄起一抹紅暈,「如果你不喜歡你現在的生活,可以來我的生活。我都沒關係。」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對她說喜歡了,一點都不像他。
蘇寒垂下注視的目光。
「顧睿思,」她過了很久才再次開口,卻是另一個讓他萬分意外的話題,她淡聲問,「你知道死亡是什麼樣子的嗎?」
蘇寒知道他並不知道,也沒有等待他的回答,繼續說道,「死亡是沒有聲音的,它來的時候無聲無息,卻又強大決絕無可抵抗。沒有人可以抵抗死亡的力量。」
她這些話好像不是對顧睿思說的,而是對自己。
從她開始說話起,顧睿思就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她潮濕的眼睛中有海水一樣深邃的憂傷質地在緩慢流動。
他很想安慰她,甚至想抱一下她。可是他沒有動一下,也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站在她身邊。
蘇寒像是忘了他的存在,雙眼定定地看著電梯間盡頭的一小扇窗戶,那裡框出一片方方正正地深色夜空。
天已經黑透了。
過了一會兒,蘇寒繼續說:「有時候我會忍不住想,人為什麼一定要死呢?」說完她自己卻笑了,「這真是個蠢問題,世上所有的生物都要經歷出生、成長、死亡的過程,生命就是在這樣的周而復始中得以延續。可是理解生物的生命週期有什麼用呢?一點用都沒有……科學知識又不能讓我們面對死亡的時候不再感覺到疼痛和絕望。」
顧睿思看著她。
「你知道嗎?我其實明白她為什麼說恨這個世界,恨這世上的每一個人。」蘇寒說。
顧睿思不知道她口中的「她」是誰,他只是靜靜聽著。
蘇寒說:「我不喜歡她。我知道並不是她破壞爸爸媽媽的感情,可是我還是不喜歡她。」
她說的很小聲,用很軟糯的聲音叫「爸爸媽媽」,讓傾聽的顧睿思感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