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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姑姑是想,以皇上對她的寵愛,她撒一下嬌,再告訴皇上她懷孕了,什麼事還揭不過?皇上只會更憐惜她。不想皇上竟連讓她分辨一句的機會也不給——若她不是這麼天真,等孩子生下來再鬧,這件事的結果也就另說了。”
庾夫人的語氣就有些沉。她的出身,她所嫁的人家,都已極盡富貴了。可是想到那所謂的“結果”,也不由有些繃緊,諱莫如深。
庾皇后的孩子根本沒有生下來。
她胎象本來就不穩,摔了那一跤,情緒又洶湧。她懷孕的訊息才公佈出去,就小產了。
庾家強把訊息壓下去。
皇帝已經半個月沒有上朝。庾家本來還想再扛一扛,此刻卻心虛了。朝中大士族並不止庾家一家,皇帝在位四年,也著實提拔了不少人。不是誰說動就能動的了。
太后親自出面調停。
沒人知道太后在式乾殿裡跟皇帝聊了些什麼。但最終結果卻出乎所有人意料——庾皇后小產,太后下詔命她出宮靜養。
皇帝終於再度臨朝。
不久之後,庾皇后被廢。庾林主動請求外鎮,不再居朝中主政。皇帝再三挽留不成,終於答應。
皇帝侍奉太后如初,對庾家恩賞優渥。
這件事也就這麼兵不血刃的解決了。
庾夫人說得平淡,庾秀卻能相見其中兇險。這場是一場以命相搏的較量,刀光劍影都在暗處,潮流湧動,隨時可能噴薄。那個時候便是明面上的流血了。
之所以能夠平和的解決,是因為庾家犧牲了庾皇后,並且主動退讓。
庾林是有這樣的好名聲的。但庾秀生在世家大族,所交往的也都是世家大族,她很清楚士族趨利的本性。
為了忠君犧牲小我什麼的,全是扯淡。庾秀活這麼大,親見親聞——她兄長慷慨激昂說起國事,她父親從來都淡漠清晰的反嘲,“何預爾身”——關你們什麼事啊?久而久之,她的哥哥們就都明白了——司馬家歸司馬家,庾家歸庾家。
只怕當日犧牲庾皇后,也是做足了權衡的。
庾家當年明知皇上有了髮妻,卻還是硬將自己女兒送進入。等到庾皇后需要人保著了,卻沒有保她的魄力。
說到底,一個閨女的存亡跟整個家族的繁盛比起來,是微不足道的。
庾秀心裡就覺得很不舒服,“雞鳴寺……”
“你姑姑被廢之後,一直在那裡修行。”
——這就是了。被廢的皇后,大約也沒更好的去處了。
庾秀不由自主就聯想到自己身上去。
她從沒聽家人或者太后提起過這個姑姑,所以才會對司馬煜有些小女兒情懷。在父母問起她中意的兒郎時說,“太子最佳”。
——她的眼裡,司馬煜縱情、恣意,不在意別人的眼光,正是她最豔羨的活法。但他也不是沒心沒肺的。
她還記得自己躲著人笑到岔氣時,他就坐在樹上好奇的看著她。在她倍覺丟人,羞赧得不知如何是好時,說:“你笑起來也很可愛嘛。”她以為他會將這事當笑話說給人聽,他卻像個君子般替她遮掩了。
她無知,她小女兒心態,她對太子怦然心動。但她的父母和太后會不知道皇后跟庾家的過節嗎?為什麼都沒人提點她。
此刻再想到她居然無知的等了一整年,就越發覺得是自取其辱。
庾秀死活都不肯再嫁給司馬煜了。
然而也不是誰家都跟阿狸爹一個想法。尤其是太子的妻族日後擺明了能執掌權柄時,能爭的還是想爭一爭。
庾秀先是鬧彆扭,後來就真的抑鬱成疾了。
她久不入宮,太后猜到了原委,終於也替她說了句話,“這丫頭是知進退的。”她阿翁庾明也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