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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恆的話聽得我一身冷汗,鼻子開始發酸,原來他未負我,是十二公主說了謊。
眼淚落在了培恆的手上,身後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我想要將臂膀從培恆手中抽離躲避,培恆的反應卻比我更快,拉著我躲在了附近假山後面。留下阿苑一個人在原地急得跺腳。
「今日宮裡有這樣多的人,此種情形是在玩命,」我終於有機會推開培恆。
「阿細,這幾年我哪一日不是在玩命?」培恆看著我。
我不知該說些什麼,慌亂間阿苑尋了來。
「娘娘,方才內侍監來尋,說皇上席間尋不到你。」阿苑的聲音低沉。
培恆終於放了手。
此番拉拉扯扯,回到席間,酒宴已經到了下半場。我剛剛坐定,就聽得周太傅在向皇上提議封九皇子為柱國將軍。
按著祖制,皇家子弟立下天大的戰功,便該被封為柱國將軍,只是九皇子封了柱國將軍,衛貴妃兄長的鎮國將軍便要交出兵權。
「九皇子此番打著送親之名深入胡族,一舉搗了胡族王室,」鎮國將軍衛毅道,「 確實比臣二十六年前奪蠻夷十三地英勇。畢竟臣奪了十三城也未換得胡族臣服,九皇子卻是讓胡族甘願歸附。」
衛毅的話頗有些陰陽怪氣,一時間整個席無人講話。
「 本宮兒時便聽說書人講,皇上御駕親徵,帶領衛將軍勇奪十三城,很是敬佩,如今得見本人,本宮非得敬衛將軍一杯酒,」日日揣摩天子心,想來此次我猜的也是□□分準確,皇上想不想將兵權給親生子我不知曉,但他一定不想再將兵權放在衛家。
衛毅是在提醒皇上他二十六年前的赫赫戰功,卻忘了二十六年前統帥掛的是尚是太子的皇帝的名,此番話,委實有些功高蓋主了。
論著禮法,我這樣的位分,夠不上同鎮國將軍飲酒。朝臣眼裡,是寵妃暨越禮制,調笑權臣,是為大不敬。若是皇上不罰,便是打了鎮國將軍的臉。
「林昭儀年紀小不懂事,」皇上笑起來,「這杯酒,該朕敬。」
皇上果然是想打鎮國將軍的臉。
第8章
宴席散去,皇帝留宿在我的寢宮,方才在席上的笑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低沉的面容,眼神裡滿滿的全是陰鷙。
「你這樣的小丫頭都能看出的心思,為何那幫老臣看不出,」皇帝摔爛了一隻茶杯,是我很喜歡的白瓷。
「不是看不出,想來是看得出卻不想講,我有些心疼地看著地上的白瓷,蹲下去撿那白瓷碎片,「 朝臣皆生得一顆七竅玲瓏心,人人皆是為的自己,口中卻是冠冕堂皇。
「阿細為的就不是自己嗎?」我聽得皇帝問。
「臣妾依附陛下,為自己便是為陛下,沒有分別,」我依舊看著地上的白瓷。
「那阿細說說,朕的心裡是如何思量今日之事的?」皇帝的語氣放緩。
「臣妾猜,陛下想將兵權收歸自己,既不留給衛家,也不撥給九皇子,」我撿起白瓷「恆兒戍邊近四年,收復失地十一城,又以自己做餌,借和親之由入胡族都城勤王,這樣的赫赫戰功,自開朝以來,也沒有幾人,」我看見皇帝的眼中難得的帶著讚賞,「論功勳確實也當得柱國將軍,只是,太子尚無建樹,庶子卻有了兵權,再加上朕已經賜婚他與周家嫡女,兵權加上權臣,怕是朝綱不穩。但若不封賞,近些年恆兒在民間與軍中的聲望很高,怕是要寒了天下的心。
「臣妾小時候聽說書人說故事,說的便是庶子的風頭蓋過了嫡子,這在尋常百姓家自然好辦,但偏生也是在皇家,於是那庶子便被封了個王侯,只是那封號,滅了他越過嫡子的心,終其一生,只得輔佐嫡子。」
我伸手去摸皇帝蹙起的眉,想要撫平他的眉頭,「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