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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顧淮景卻好像早已經習慣了她的突然造訪,頭也不抬卻趕緊恢復正襟危坐的書寫姿勢,拿起狼毫筆在紙上抄寫。
老麼恭敬遞上一杯茶水:&ldo;十三皇子,剛才換的茶都涼了,奴婢在給您換一杯。&rdo;
貌似換茶,實則監督。
此人是父皇賜給他的看管他的&l;奸細&r;,這兩日被她看著可把他累得夠嗆。
天天抄經書都要廢掉一沓宣紙,抄的他手都快斷了,也不許他停,說什麼要&l;遵規守矩&r;啦,&l;抄佛經之事一日不可斷&r;啦,說辭倒是一大堆。
顧淮景眉心跳了跳,趕在老麼提醒檢閱今日抄經書的宣紙之前,下逐客令:&ldo;下去吧,今日下午不用沏茶了。&rdo;
老麼恭敬退後:&ldo;是。&rdo;
他擺了擺手,那人微微俯身一拜,關上門退下了。
而與這門一起落下的,還有顧淮景的心,終於能休息一會兒了,顧淮景登時將筆放到了。
沒有人看著,抄經書能拖一會就是一會兒,今日總歸是中秋佳節,晚上還有宴席,就算抄不完今日的那老麼該也不會說什麼。
心裡這樣想,連帶著心思都飛揚幾分,聽著風鈴聲伴著窗外的鳥叫聲都動聽幾分。
只是還沒等他高興個一時半刻,門突然又被開啟,來人靜悄悄的,走路步調都輕的幾乎不仔細聽幾乎聽不見,要不是顧淮景聽見了門開的聲音,倒是還以為沒人在。
這老麼怎的這樣煩,剛出去又進來?這茶都還沒涼透呢。
他有些不耐煩的回頭:&ldo;你怎麼又來……歲桉?&rdo;來人倒是教他意外,竟是多日未見的好友密黨。
但是……
&ldo;你怎麼來了,我這幾日可算是無聊死了,虧得你還知道進了宮來淮陽殿找我,要不到了宴會上我非得數道數道你。&rdo;
顧淮景看起來很是興奮,言語中雖然是沒好氣的不行,但是眼睛看到虞歲桉都閃著光了,星星點點的燦爛無比。
虞歲桉知道顧淮景因遊街私自出宮被抓,惹得皇帝氣惱,罰他滯留在自己宮中抄寫佛經百遍,方才解除禁制。
所以她一來淮陽殿就直奔書房而來,她真的很想很想見到……顧淮景。
想來前世他被人陷害導致失足墜崖時也不過才十之有八,正是風華正茂引得滿樓紅袖招的輕狂少年時,卻永遠的停在了那年。
前世種種,虞歲桉只要一想起來就心如刀絞,心痛難耐,尤其對於她的至交好友,上輩子顧淮景離開時,她甚至都不敢正視他的死亡,頹唐荒廢了好些個月,才堪堪撫平創傷。
所以當她來見顧淮景的時候,她說不出自己適合心情,只是覺得,像是找了很久的東西砰然落地。
重如泰山又輕如鴻毛,幸福叫她頭腦發暈,又有些小心翼翼的怕東西是假的。
怕這一切都是假的。
她盯著顧淮景,熟悉的相貌就映入眼簾,紫玉冠束髮,面如錦玉,身著白色雲紋刺繡錦緞綢服,腰見繫著的還是她在他生辰送的冰花芙蓉羊脂玉。
看著他同她講話,活靈活現,靈活真實的教她幾乎要落淚。
虞歲桉肉眼可見的不對勁兒,饒是顧淮景再遲鈍不過此時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ldo;怎麼了,怎麼了,怎麼這還說哭就哭了,是有人欺負你了?&rdo;
很明顯的虞歲桉突然地眼淚讓顧淮景手足無措,他抄起手帕胡亂就往虞歲桉臉上抹:&ldo;別啊,別哭,一段時間不見,倒是矯情不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