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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妃懊惱地抓著頭髮,似萬般抓狂無處宣洩,咬唇囁嚅道:「姆媽,你去告訴宮闈局我身子不適,讓他別來了,到別處去吧,我我怕他我見了他不敢說話,不敢大出氣我」
嬤嬤急的拍了一下手掌:「哎呀!我的祖宗爺誒,你怎麼敢說這樣的話!你都侍寢多少年頭了,陛下是夫君,還害羞不成,哪個妃嬪不畏懼陛下,怎地別人就懂得撒嬌,當初大婚,四個人一起進的東宮,只有你膝下空空,人家淑妃和皇后都育了兩胎了,德妃那般也能懷上,後來的三個新寵也兩個有了,現下你還年輕美貌,不趁這機會懷上,過幾年歲齡大了便愈發難生養了,近日宮裡有傳聞太后讓禮部著手準備給陛下廣選御妻,令各部官員遞呈淑媛的名帖,舉薦品貌兼優者,說陛下至今還未正式採選過,韶華館一直空著,宮裡要大選,這再來瞭如雲的新人,你侍寢的機會就更渺茫了。現在可不是任性的時候,太后本就不喜歡你,再生不出皇嗣來鞏固地位,你就要被踢下這四妃的高位了,下面哪個不是如狼似虎的盯著,一旦沒了尊貴的位份,那些捧高踩低的狗奴才還不知怎麼作踐你,叫老爺在天上看著你這樣處境艱難,還不心疼死。」
嬤嬤勸著哄著,賢妃眼中蒙了一層又一層的淚,透著無奈和茫然不知所以。
亥時初刻皇帝來了,已在昌明殿沐浴過,圍著披風,身長玉立,進門見到賢妃說了一句:「怎麼瘦了?」
宮人們解下披風,裡面穿著明黃薄綢廣袖長衫中衣,賢妃斂衽行禮,道:「臣妾沒覺著,許是這幾日午間天氣漸熱,不思飲食的緣故吧。」
皇帝拍拍她的肩,關切道:「你要好生照顧自己,別叫朕憂心,這宮裡人多事多,朕難免有周全不過來的。」
賢妃又福了一福:「臣妾謹記了,謝陛下關心。」
嬤嬤在旁看著,暗自擦了把汗,心想還是自家姑娘不懂事,自小被老爺寵溺壞了,皇上多溫雅的人物,長得風度翩翩,會體貼人,又說話和氣,別說身份尊貴,這樣的男子天下也沒幾個啊,多好的良配佳婿。
皇帝坐到了內殿黑檀羅漢床上,小棟子將隨身帶著的書冊呈上,這是他的習慣,不忙的時候夜裡亥時正刻準時就寢,現在還有小半刻鐘,他喜歡安安靜靜坐下來看會子書。
賢妃坐到不遠處的圓桌邊,一動不敢動。
鎏金臥龜蓮花五足朵燻爐慢悠悠吐著輕煙,侍立的宮人們氣息可聞,皇帝靜靜坐著,手臂支起就著小几,姿勢始終方正,背線挺如直竹,偶爾聞得翻書的娑聲。
賢妃心頭似有成群螞蟻爬啊爬,她自小便是個好動活潑的姑娘,素日縱馬橫街,訖情盡意,父親只她一個嫡兒,便愈發疼愛如心尖肉,不捨一絲約束,到頭來卻嫁到了天底下規矩最多的地方,遇到一個君子,足容重,手容恭,目容端,聲容靜,頭容直2
她實在耐不住了,玩了會子手指頭,一個一個掰著從一數到了一百,便再不想數了,偷瞄了一眼皇帝,探著手拿起桌上豆青釉盤裡的核桃,輕輕地,小心翼翼地,竭力不發出響動來,一個個擺在桌子上,總共二十一顆,擺成三排,又擺成四排,多出一個,擺成五排,又多出一個,想吃掉它又不敢,索性放回盤子裡,這一折騰衣袖一蹭,不留神觸了哪個核桃,你撞我滾嘩啦啦灑向了地,手快急急抓回了幾個,後六宮內寢殿俱是上用南番進貢的金絲柚木條形地板,一寸一兩金,潤膩透亮,油光可鑑,年份越久色澤越是美質,燈火映照下色調溫暖,鞋底踩踏柔和舒適,有東西落上去,卻是聲音極響。
嬤嬤駭的大驚失色。
果然,皇帝嘆了口氣,眉峰已掛了不悅,道:「回回你總要鬧出些動靜來,朕難得偷會子閒,想清清靜靜看些書也不能,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就學不會容恭容端?」
賢妃又自責又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