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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笑剩下的日子漸漸少了,面容卻停在了芳華年齡,她去問閬仙,閬仙道:「靈氣充足,自然發於體膚,只是你壽數為天數所定,我也無能為力。」
常笑怔怔看向閬仙,常笑果的人身越接近死亡,也就代表著常笑心越接近成熟,無論身體裡有多少靈氣,都要供給給常笑心,這也是為何常笑果能化人卻不能修煉的原因。要提供超出常笑心所需的靈氣,從而維持住常笑果人身不老,也就意味著閬仙每日給她喝的靈茶應該遠比常笑心還要珍貴。而閬仙對她說,這些靈茶是拿他自己的葉子泡的。
閬仙卻毫無自己身為天材地寶每一根頭髮絲都無比珍貴的自覺,只是平淡道:「無論還有多少時日,姑娘家總是希望能讓喜歡的人看到自己最好看的樣子吧。」他伸手,將今日的靈茶推到了常笑面前。
常笑對他笑,沒有再道謝,喝下了這杯靈茶。
最近李秀才愁眉不展,常笑便也沒有往日開心,這還是最近幾日她第一次笑得如此開懷。李秀才並不肯告訴常笑他在煩惱什麼,常笑又一直待在這處宅子裡,對鎮上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今日她跟閬仙傾訴時,閬仙輕易想到是魔物之故。他私心起見,並不想讓常笑有一絲一毫接觸到魔物的可能,卻又不願撒謊,只能沉默喝茶。幸好他一向是根木頭,常笑才沒有起疑。
日子悄無聲息地到了月中,李仁心在夜晚隻身赴約。閬仙為了保護常笑心,早在來時便在此間宅院佈下了結界,是故李仁心一出門,閬仙便感應到了。他這時剛給雲無覓解下道冠不久,正在給雲無覓通發,已經準備就寢了。可李秀才深夜出門,必有古怪。閬仙眉尖微簇,手上的動作一頓,雲無覓感覺到了,但乖乖坐在床邊沒有動。閬仙低頭看了一眼握在手裡的順滑髮絲,嘆了一聲,時間緊促,他從袖中抽出了一根碧玉樹枝,變作髮簪,給雲無覓重新冠了發。也幸好雲無覓身上那件道袍是法衣,往日都是和衣而臥,此時才省了重新穿衣的麻煩。
閬仙下了床,問雲無覓道:「你要與我同去嗎?」
雲無覓仰頭看他,那雙眼睛清晰映出閬仙倒影,沒有絲毫波瀾。雲無覓沒有對閬仙的話作出任何反應。閬仙又是一嘆,單獨給沉睡的花花施加了一個結界後,便自己向門外走去,可他尚未邁出門檻,袖子就被人從身後扯住。他回頭看去,雲無覓已經離開了床鋪,站在了他身後,垂眸看向他。
閬仙對上雲無覓的眼神,心上像是被撞了一下,有點疼,卻又有點軟。若非要說個中是何滋味,約莫如痴花人見牡丹,任是無情亦動人。他伸手主動握住了雲無覓的手,雲無覓才鬆開了他的衣袖。
出門前,閬仙猶豫了片刻,還是帶上了花花。
這一夜無星無月,只有烏雲如蓋傾覆,籠罩了方圓十里。
李仁心赴約的地點就在他往常採藥的那座山的山腰亭,這座山能孕育出常笑果,靈氣自然不弱,在凡間界已算罕見的靈秀之處,今夜卻變了模樣,沒有蟲鳴和鳥叫,只有漆黑樹影沉默交織成網。李秀才舉著火把,所到之處陰影退避一丈,卻又在火光之外悄然匯聚,跟隨著他不願離開。
張婉兒坐在亭內,這一次再沒有帷幕遮擋,李仁心走近時,火光也照亮了她的面容。她眉疏唇淡,面容蒼白,又極瘦,坐在亭中單薄得像是一幅蘸墨寥寥幾筆勾勒出的仕女畫。可她抬眼看向李仁心,瞳如點漆,眼底一點冰涼水色隨她目光轉動,一如剎那間明光陡瀉,狹長眼尾渲染無數風流,像是畫成時從中走出的精怪,只要施捨一個眼神,就會有人願意為她神魂顛倒。
她在看李仁心,眼中卻沒有他,她低低喚了一聲:「仁心表哥。」這聲音在寂靜山林中響起,像是滴水碎冰,一點聲響也清晰無比,遠遠傳開。
只要有充足靈氣,精怪是不需要睡覺的,常笑今夜也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