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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亦的臉上全是血,看著眼前漸漸模糊的旭妍,心中瘋了似的想要看清她,想告訴她別哭,他不疼的,府兵一腳將修亦的手骨踩斷,一陣劇烈到讓人恨不得去死的疼痛蔓延在修亦的全身。
修亦生平第一次哭出了聲,只因為,他的手沒了力氣,再也握不住旭妍的手,少年淚如雨下,一聲一聲的喊著旭妍,旭妍
那樣破碎的,絕望的,瀕臨死亡的呼喊,讓在場所有的人都不禁軟下了心腸。
旭妍看著快要被打死的修亦,她被人死死的扯在了一旁,絕望的看著愛的人被自己的祖父打殺。
旭妍滿身汙泥,髒兮兮的不像個人,她轉頭看向祖父,跪下來磕頭求罪,「阿翁,阿翁,我錯了,別打了,別打了,他會死的,都是我的錯,是我,是我引誘了他,是我引誘他帶我私奔,阿翁,求你了,放了修亦吧,放了他」
旭妍哭得撕心裂肺,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喊得嘔出來。
那些人被她的喊聲頓住了腳,都有些於心不忍。
柴閣老坐在馬背上,看著跪在地上磕頭認錯的旭妍,心裡跟針扎似的疼。他被人半扶著翻身下馬,慢慢走到了旭妍的身邊,嘆息道:「你可知,聘為妻奔為妾,旭妍,你為何要自甘墮落?」
「不是的,不是的」旭妍崩潰的搖頭。跟修亦在一起,她怎樣都可以。
柴閣老蹲下身來,彷彿一個耐心的長輩在教導小輩一般,他摸了摸旭妍的腦袋,彷彿兒時那般,卻道:「旭妍,你可知咱們柴家表面雖風光,背後卻岌岌可危,你太子表哥是被人害死的,若是讓旁人當上了皇帝,咱們整個柴家便要大廈傾頹。
旭妍,祖父無用,活不長了,也鬥不動了,只希望柴家能夠平平安安的,只有你嫁給晉王,嫁給他,才能保咱們柴家滿門,你是柴家的孩子,也理應為柴家付出些什麼,就當是祖父求你了。」
柴閣老知道,只有旭妍性子通透,腦子聰慧,只不過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但只要逼她去爭,這個孩子,將會是柴家最大的倚靠。
旭妍渾身哆嗦著聽完祖父的一番話,這話千斤重,無一不在說,柴家滿門皆在她手裡握著。旭妍止不住的全身犯冷,祖父曾經那樣高大的一個人,不知不覺間也佝僂著背,滿面滄桑,她知道,祖父真的很累了。旭妍轉過頭去,看著泥地裡奄奄一息的修亦,覺得心都在被什麼東西割裂,胸腔中積著一灘淤血,彷彿隨時都要嘔出來。
「阿翁,對不起,我明白了。」這事關柴家的生死存亡,她沒了任性的資格,她只能心甘情願的作為一個獻祭品,去完成她應有的使命。「您放了修亦,我和您回去」
雨水,血水和淚全然混在了修亦的臉上。他疼得已經感知不到外界的變化。卻能心靈感應一般看向旭妍的地方,修亦害怕極了,他怕旭妍放棄他,他怕旭妍看到他的無能厭棄他,修亦從沒這般絕望,他奮力的喊著:「旭妍,旭妍」別拋棄我
不遠處,伽藍寺的梵鐘聲響起,鐘聲依舊古樸沉悶,雨勢沒有半點要減小的意思,彷彿是佛祖要為他們洗去罪孽一般,旭妍眼底結成了冰霜,她再不敢去看那個為他不顧一切的小沙彌,她放棄了修亦,也弄丟了一顆最美好的真心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這一切彷彿如一場大夢一般,鐘聲將一切撥回到了原點,沒有小沙彌,沒有小縣主,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
柴閣老看著雨中的眾人,疲憊卻不減威嚴,道:「今日之事,誰敢傳出半個字,一家老小,格殺勿論!」
府兵們齊齊應是。
旭妍硬著心腸,頭也沒回的跟著柴閣老離開了這裡,修亦在這片廣闊的天地中仿若一個死人般,任生命慢慢流逝,他知道,旭妍走了,那個手裡捧著小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