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與檀香(十四)(第1/3 頁)
軟轎看著破舊, 坐上去卻意外舒適,只是小鬼抬轎不太穩當,顛得妙妙幾乎有些困了。
她堅持將簾子撩開一個角, 看著飛速向後掠去的夜色。雖然她不識路, 但死記住路還是必要的。
“殿下切莫著急……”老頭一路飄在轎子旁邊,非常貼心地幫她放下了簾子, “我們馬上能找到柳公子了。”
轎子裡傳來一聲冷笑:“找什麼柳公子?”妙妙接著道,“我們難道不是去完成儀式的嗎?”
老頭愣了一下,腦子有點蒙,反應了半晌,陪笑:“呃……是是是,殿下說得是。”
禁不住往轎子裡偷瞄了一眼:神女不愧是神女,連這也知道……
凌妙妙打了個哈欠, 敲了敲軟墊扶手:“快一些,本宮還真是迫不及待想要歸位了呢!”
十年前端陽沒完成的儀式,陶熒就是化成怨靈也依然念念不忘, 在長安城副本的結尾, 它要用花式手段把端陽弄進幻境來, 華麗麗地完成對皇家的報復。
本來他是想親自來見證這個歷史性時刻的,只可惜慕瑤比想象中難纏,打亂了他的陣腳, 拖住了他。
這邊的事情, 只好先交給手下的教眾。
轎子有規律地顛著, 一陣濃重的倦意襲來,即使妙妙心裡清楚, 怨靈這邊的轎子經常有詐, 還是沒忍住, 在昏暗暗的轎子裡睡了過去。
輕微的喘息聲。
興善寺大殿燃著幽幽燭火,兩側的地面上分列著色彩豔麗的魔化“歡喜佛”,有的尚在如蛇一般纏動,有的已經碎成了粉末,地上狼狽不堪。
九玄收妖塔鎮在高高的大殿橫樑之上,飛速旋轉著,發出一陣呼嘯聲,塔下金光直照得空氣都乾燥起來,不斷有絲絲縷縷的黑氣被寶塔吸入肺腑,隱約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利哀嚎。
柳拂衣手上、衣服上沾著的怨靈之血,全部變成風乾的紅蠟——整座大殿中都是怨靈,已經沒有活人的存在。
沒有確認慕瑤安全,他已經破平生大例。經過一個時辰無休止的殺戮,他立在供桌旁邊,任由九玄收妖塔大開殺戒,仰頭看著那座被燻黑的金身大佛,任由汗水流入衣領。
佛像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柳拂衣……”一個恍恍惚惚的聲音傳來,黑影虛虛地凝出一個人形,站定在他背後,因為被九玄收妖塔金光灼傷,他的臉只剩下一半,顯得更加怨毒可怖,“捉妖人除魔捉妖,靈鬼之事當屬陰司,你的手未免伸得太長了。”
柳拂衣轉過身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要怪就怪慕家先出手。”怨靈伸出一隻手臂,似乎是指著他的鼻尖,“此事一開始,本是我與趙沁茹的仇怨。是慕家人自恃才高,一而再、再而三加以干涉,我只好……”
他邪邪笑起來,那笑聲宛如金屬摩擦,讓人起了一後背雞皮疙瘩。
柳拂衣平靜地睨著他:“你與趙太妃,有什麼深仇大恨?”
“恨……恨極了……”那黑影飛速地繞過柳拂衣,站到了佛像前,似乎在仰頭看著佛祖慈悲的眉眼,“趙氏高門貴女,飛揚跋扈,在家為掌上明珠,入宮即為天子寵妃,綾羅綢緞,錦衣玉食,一聲令下……”他頓了頓,“多少顯貴趨之若鶩,層層壓榨,哪管路有凍死骨。”
這個停頓之間,似乎略過了很多話語。柳拂衣皺了皺眉。
“你曾經是趙太妃的屬下?”他有些疑惑,“據我所知,陶氏居長安郊外,都是手藝人。”
“你說得對。”黑影又怪笑了起來,“陶氏一族,從未出過顯貴,皆為平民,十里八鄉遠近聞名的手藝人。”
柳拂衣目露嘲諷:“即是如此,那你為何欺騙趙太妃,說自己來自天竺婆羅門?”
“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