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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一步,他終於可以放心地走了。
再過兩天,冉冉就會成為那人的合法伴侶,想來阿清不捨得傷害他的。
程溫很為他們高興。
離開之前,他決定徹徹底底地將這幢房子再重新打掃一遍。
花園陽臺,客廳臥室,廚房,角角落落都充斥著這麼長時間以來他生活過的痕跡。
現在他要走了,希望能把這些痕跡清除得乾淨一些,希望簡清能忘記他,希望冉冉不要再憎恨他。
程溫的身子太重,幹活的動作也就越發地慢,時不時就得停下來歇一歇,扶著高高隆起的肚子喘口氣。
做完一切之後,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他回到自己的小房間,從床底下拖出陳舊的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
保姆房裡沒有衣櫃,衣服什麼的本身就是裝在箱子裡的,只要把一些零碎的東西再裝進去就可以了,比如洗漱用具,還有喝水的杯子。
冰箱裡還剩一個麵包,他想了想,也取過來塞到了箱子裡。
收拾好一切,他笨拙地彎下身子,準備將箱子拉上拉鏈的時候,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微微僵住,起身在床沿坐下,從枕頭下面摸出一張合照。
眼淚毫無預兆地砸了下來,掉在簡清笑意溫柔的俊容上。
程溫手忙腳亂地用袖子將他的臉擦乾淨,可緊接著又有更多的淚珠掉落在上面,不論他怎麼努力都擦不乾淨。
最後乾脆將照片攏進了懷裡,他無聲哭著,單薄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個不停。
還是失控了。
回憶又哪裡是那麼容易洗去的呢。
良久,程溫逐漸冷靜下來,伸手抹了抹淚眼模糊的雙眼,盯著照片看了足足幾分鐘,隨後緩緩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裡。
他拖起箱子,向門外走去。
他將這棟房子的鑰匙放在客廳的茶几上,隨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有些發皺的信封。
他不識字,有些想說的話也沒辦法表達出來,這是昨天晚上去外面買菜的時候,請求小區門口的甜品店店長幫他代寫的。
是給簡清的信。
程溫將信封壓在鑰匙下面,目光將房子裡熟悉的一切深深描繪了一遍。
在邁出大門的那一刻,他猶豫了一下。
清秀的面容上流露些許悵然,彷彿丟失了什麼一般,扔下箱子慌慌張張地折身回去,摸黑將躺在廢墟里的照片撿了回來,寶貝地放在懷裡輕蹭掉不小心染上的水漬,喉嚨一陣發緊。
今天之後,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再見到那人了,就留下來當作紀唸吧。
等寶寶長大了,還能告訴他,他也是有爸爸的,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沒辦法陪著他而已。
爸爸其實是很愛他的。
深夜十點,程溫帶著自己僅有的一小箱子行李,離開了本以為會生活一輩子的地方。
外面很冷,氣溫趨於零下10度,程溫將凍得發白的小臉往陳舊的圍巾裡縮了縮,對未來感到一片迷茫。
他不知道該去哪裡,之前簡清給他的那兩萬塊錢用於產檢和家裡的日常開銷,到現在只剩下不到兩千塊了。
寶寶用不了多久就要出生了,去醫院生產的費用一定很貴。
他必須趁著現在還能幹得動活去打點零工,如果實在籌不到錢的話,就只能自己生了。
聽媽媽說,他和冉冉就是在家出生的,應該也不會很難才對,頂多就是會比較疼吧。
程溫頂著寒風去了附近的地鐵站,趁著末班車停運之前,隨便選了一條路線,去了離簡宅較為遙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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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7號上午。
英格蘭島,某度假酒店內。
「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