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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我也跟你講過,讀罷春秋無義戰,國戰伐謀,他們也不過是站了他們的立場。莽騰中計,信了妄言,自毀國本才是主因。”
不做王孫貴族的復國夢,再見故人也不過是想求證一下那毀了一國的傳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剛才宋哲直陳那段文字描述根本沒有典籍出處,只是他根據圖畫的自行演繹,聽到這樣能讓亡者明白的解釋也就足夠了。
“南召聖星殿早在三十多年前為求真相,就派了人來中原查證,可惜都沒問出結果。再然後,聽說宋哲死了,南召又內亂頻起,也就沒再追查下去。”,徐訥看著閉著雙眼穩坐如鐘的老僧,淒涼一嘆,若是當初能早知其人未死,可能南召國亂能少亡些人。
只可惜,世上毒的不是毒,而是人。擅毒的良善女子遇上心志堅定的狠辣之人,不僅是問不出個所以然,反倒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敏行!”,白髮蒼蒼的周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徐訥,又看了眼宋哲,吞吞吐吐地問道:“你的孃親應當是莽黛珠吧?”
“是!孃親嫁入佘氏,我的父親是佘巖。”,徐訥高聲應著,很是利索。
什麼意思?周曼雲的腦子糊成一鍋漿糊,沒等她攪和清楚,徐訥已一手一個拉上了她和徐羽退出了小屋,看似瀟灑不顧,但總讓曼雲覺得有些惶惶之意。
只剩下兩個老頭兒相對而坐的室內,一片寂靜。
過了許久,坐在禪床上的老僧才緩緩地向著周顯雙手合什,鄭重地施了一禮。
“世榮兄!老衲原本不知你幫我了了這因果,寫著信喚你來,原本是為了現在隔壁石室的悟緣。”,正身盤坐好的老僧,一臉祥和寧靜。
“悟緣?”,周顯擰著眉,輕聲地倒了一句。
“嗯!永德十五年,有個叫周谷的抱著這孩子來了寺裡,說是受孟太夫人所託。”
周顯霍地一下站了身子……
“銀子!銀子……如果不是夜路難行又顧忌到自己和阿爺,師父多半會帶著師兄立時走了吧?”,坐在一片黑暗中,曼雲將頭枕在交疊在一起的雙臂上,鼻尖輕碰著銀子的蛇信,輕聲相問。
經過了近兩個時辰的沉澱,憑著積累兩世的經驗,曼雲依稀弄懂了剛才那些語焉不詳的對話。
“我覺得很傷心,銀子!家國河山,是不是在大義面前,女子就是必須被犧牲的那一個?師祖母給他下毒的心情,我懂得……只是因為懂得才更難過!”,曼雲自說著,豆大的淚珠如漣地順著臉頰淌下。
她能自愛自強,但無法冷情冷性,世上能讓她流淚的事與人很多。
銀子將盤緊的身子鬆了鬆,昂起的蛇信舔在了曼雲的臉上。
“銀子……”,周曼雲卻哭得更兇了,含糊地說道:“也許正是你……正是你,帶著我又歷了這一世。”
師父徐訥從前曾笑言過,如果銀子沒有跟著曼雲,大概可能強撐著再活個七八年,到時為了不暴殄天物,他會拿了銀子煉丹。按著銀子的先天藥性,驅除寒毒還是夠用的,當然因為鎮日養著好賴有些感情,當然不會輕易去用。只等著徐訥自個兒活不下去了,才會看著情形給了有緣人。
那會兒,曼雲就暗有懷疑,而在今日聽到那些話時,不免就想得更多了些。
“破虛空,逆生死……也許那些看圖演繹出的故事恰恰合了本意……也許,銀子……前世我真是吃了你的。”
喃喃自語的曼雲坐在桌旁輕輕地閉上了眼,銀子細長的蛇身象是帶著一聲延綿亙古時空的長嘆緩緩地順著她的脖頸而下,重新地回到了她的體內。
寂寞空石屋,灰衣的老僧靜坐禪床,盤膝結印。
此前,他喚了悟緣帶了周顯去休息。老友與小徒孫要如何再論祖孫情,老僧自覺已無力再幹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