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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幫幫忙!你腦子裡有糨糊啊?淮海路上丟塊磚頭下去,砸到十個人,五個老闆,四個老外,你怎麼把惟一一個啥也不是的給抱回家了?前面小芳,樣子生得像只夜壺,都釣到個老外,我看她大概除了iloveyou,拜拜,哈嘍和身體語言以外,什麼都不會,那樣子的都嫁到美國去了,我養你到大學,連塊手絹都不洗的,到最後要跟個鄉下人啊!我看你書讀到屁眼裡去了。真是讀書越多腦子越鏽,他幹什麼的啊?」
「搞電腦的。交大畢業的。」
「交大畢業了不起啊?淮海路上丟塊磚頭下去,五個搞電腦,四個搞外貿,不是交大,就是復旦。這都能矇住你的眼?」「你怎麼老往淮海路丟磚頭?一點都不環保。我談物件,要你管?我喜歡就喜歡,你想找什麼樣的,你自己去找!也不看看你的肚皮,買褲子都三個x,就你這樣的,還對人家男人有要求。你有本事,你能勾引老外,怎麼找我爸?就曉得吹。」
麗鵑生在小市民的家庭,內心裡卻一直渴望擺脫那種紛雜的環境,不要每天踮著腳邁過汙水橫流的菜場;不要隔壁鄰居放個屁都聽得一清二楚;不要沒有個人空間,跟父母擠一間房一直到上大學;不要所有鄰居的家長裡短街坊鄰居都門清。更不希望她媽媽跟賊骨頭一樣一到半夜就跟鄰居大嫂一起去捉這個或那個的奸,然後隔日滿巷口都知道。
小時候她們班的班長,家裡父母是中學教師,小姑娘文文靜靜,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懂禮貌,很討老師喜歡。那個班長家裡是有鋼琴的,從小被送去學芭蕾,最重要的是,有自己的書房和臥室!把麗鵑給羨慕壞了!
從那時起,麗鵑就希望自己能學得跟班長一樣有教養,不希望自己一張口就被人聽出弄堂的身份,為這,還偷偷模仿了班長好些時候。「我以後一定要脫離弄堂,弄堂裡的上海小男人,為幾分菜錢討價還價的不予考慮。」這就是麗鵑找物件的基本要求。
「死逼丫頭,你懂什麼叫與時俱進吧?我們當年,你爸爸那算條件好的!有正式工作,有技術,又沒有老孃,我找到的時候,還被人眼紅的!那時候不興出國,要是興,你以為我找不到?我若找到了,還會有你這個小敗家精賠錢貨?老孃給你提方向提要求,還不是為你好?還不是怕你嫁過去以後受罪?他工資多少?」
「還沒到問的時候呢!我怎麼好意思問人家?」
「這都不問清楚你都敢談?看他的衣服,眼睛一眯,行頭估算一下也八九不離十了。家裡有存款吧?房子有?」
「不知道。你想知道什麼你寫張紙條,我拿著一條一條問他。問清楚了叫他簽字畫押送過來給你看。」
「那不用了,你下禮拜帶過來,老孃替你一審,全明白了。」
「去去去,等下給你嚇跑了。」
「這種貨色,嚇跑有什麼關係?」麗鵑娘抬眼看看麗鵑不悅的神情,又追加一句,「你放心,你老孃風浪裡混了多少年了?這點事情搞不定,我烏龜倒爬。」
亞平第一次上門的時候,麗鵑媽還特地到門口小店花10塊錢把頭髮吹了吹,麗鵑的爸爸也樂顛顛地下廚燒了拿手的鱔糊羹、椒鹽小黃魚。亞平低著頭爬上陡直的木樓梯,聞著一股混合野貓屎尿味道的發黴木板的味道,來到了麗鵑家的鴿子窩。房間不大,一間大房子外帶自己家隔出的小隔間,東西擺得滿滿登登,倒是凌而不亂,清清爽爽。屋子裡的傢俱一看就是不同年代拼湊出來的,有樟木箱子架在屋頂搭出的小閣樓上,也有29寸彩電架在五斗櫥和雜品櫃中間的縫隙上。一看就是家境也不算殷實的普通人家。
「來來,坐!小李是吧?」
「阿姨!」
「家裡地方小,不好意思。上海的房子就這樣呀!我們家還算好的,一樓半老劉家,三代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