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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眼中閃過一絲訝然,但他沒去聞,揚了揚那雪白的脖子,問:「我是問你多少銀子!」
「二十兩一盒。」
少年一瞪,「二十兩?你怎不去搶錢?尋常人家二十兩可是府上一年的開銷了,你區區一盒脂粉……」
掌櫃一看他如此,眼珠一轉,語氣也不大好了起來:「這位公子,我雲脂鋪在京中開了幾十年,名聲在此,貨比三家,公子大可去看看別家,哪一家的脂粉能有我雲脂鋪的好?」
這掌櫃聲調高了些,就引來了鋪子裡其他公子的圍看,大都是這鋪子裡的常客,於是就幫腔了——
「這少年看著年紀不大,興許是銀錢不夠吧。」
「這雲脂鋪的脂粉的確是京中一絕。」
有人是瞧見這少年與方才那青衫女子糾纏的,頓時不快,嘴上就刻薄了許多。
「若是銀錢不夠,可去別家就是,何必來店裡惹人不快?瞧那囂張模樣。」
「買不起便退出去就是。」
「這是京中哪家的哥兒,打扮成那樣,十足不端莊!」
燕啟眼見著紅衣少年眸中起火,惡狠狠地瞪了這些『鶯鶯燕燕』一眼,「本公子會買不起這破店裡的東西?不就是二十兩?」
「你們這些嘴碎的,有幾個錢便了不得了?」那少年突然逼近其中一人,氣勢駭人的很。
那嘴碎公子也被他嚇了一跳,連連後退,「你,你要幹什麼?」
少年嘴角一歪,捏著他的下巴左右晃了晃,「就這姿色,你就是有二百兩的脂粉妝點,也還是這醜樣子!」
「你……!」那公子氣紅了臉,「我是兵部侍郎家的獨子,你怎敢欺負於我?」
「我怎麼就欺負你了?你長得醜還不讓人說實話了?你娘莫不是還要為著這個緣由把我抓去見官?」那少年撇了撇嘴,「對哦,我都忘啦,你娘就是官嘛!」
周遭更是笑語連連。
也不知是嘲笑誰的。
「諸位,以和為貴,以和為貴啊……」掌櫃的有些發愁了。他從未見過這麼蠻橫的男兒啊,一般聽了他那話,不都該是羞憤離開嗎?
這是京裡,處處都是貴人,他怎麼得罪的起!
那少年得罪了那公子,一轉頭就對著掌櫃冷哼,「這脂粉我不要了,二十兩不是給不起,只是被糟踐了心情,本公子不要了!」
掌櫃的臉色也不好看,「不要便不要吧。」鬧騰了一場,結果還不是不買?
這時,燕啟就開口了:「既然公子不要了,那便給我吧。」
她聲音清朗,又是女聲,頓時又引了無數注目。
燕啟恍然未覺,她只伸手望著那少年,「給我吧?」
少年臉色漲紅,覺得這女人是刻意落他的面子,頓時就憤憤:「你……」
燕啟嘆了口氣,這氣得,跟誰較勁啊。
她回頭,對掌櫃道:「這一盒,便由我買下贈予那位兵部侍郎家的公子。」
小廝立馬會意地遞上二十兩銀子。
掌櫃臉上又是歡喜笑意。
紅衣少年咬唇不語。他現在確定了,這女人今日就是在故意臊他的臉面。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燕啟,將那脂粉盒子丟還掌櫃,「就這脂粉,又俗又劣,誰稀罕!」
他轉身就走。
紅影一閃而逝,那速度竟快得誰也追不上。
真是……十分任性了。
而反觀那剛才被氣紅了臉的侍郎公子,這會兒面頰生嫣,雙眼含波,幽幽走上前,輕柔道:「多謝這位……」他欲言又止,是以打探青衫女子的名諱。
誰料燕啟只打量了他一眼,「不必謝了,我只是覺得那位紅衣公子說的話挺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