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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話說得大家都安靜了下來,爺爺也跟著抹起了眼淚。
遠夏趕緊打岔,引開話題:「大姑,表弟表妹還上學嗎?」
大姑嘆氣:「老七俊齊還在讀初中,老八香菊上五年級,下期畢業就不讀了。還是你們城裡好,還能讀書考大學。咱們這裡能念個初中都是文化人了。」
遠夏驚訝地說:「都不讀了嗎?他們成績怎麼樣?」
大姑說:「俊齊怕是考不上高中,香菊好點兒,但她不想去鄉裡中學寄宿。鄉中學寄宿條件太差,都是臭蟲和跳蚤,還長疥瘡,她怕邋遢,不想去。」
遠夏嘆氣:「但不管條件怎麼樣,只要能讀書,還是儘量去讀吧,不讀書怎麼行呢。」
大姑說:「讀不讀書,都是種地,沒啥差別。」
遠夏說:「怎麼會沒有差別呢?讀過書的人見識就多些,膽子大,學東西也快。現在允許做生意了,你沒文化,你知道怎麼出去跟人打交道嗎?不讀書,將來連遠門都不敢出,一輩子就窩在這山村裡了。」
遠德厚也說:「夏夏說得對。我那時候都上了幾年私塾,你們這個年代怎麼能不讀書。」
大姑為難地苦笑:「學費也不便宜。」
遠夏知道一學期學費也就是一兩塊錢,連這個都覺得貴,那是實在沒有賺錢的門路,恐怕只有雞屁股裡能擠幾個錢了。
剛吃完飯,軍軍就睡著了。大姑抱著他在懷裡輕拍,跟父親拉著家常,遠夏兄妹幾個便將碗筷收拾洗淨了。
家裡光線太暗,便燒了一盆火,一是可以照明,二是可以取暖。
遠夏看了一下屋裡的兩張炕,決定將偏屋那張炕也收拾出來。這張炕是備用的,通常只有過年時家裡來客人時才用上,平時很少燒。
大姑說:「夏夏,別收了。這炕沒炕蓆,收出來也沒法睡。」
遠夏說:「那我明天去買吧。今晚行一跟我們大家擠一下。」
鬱行一無所謂地笑笑:「沒事。有地方睡就行。」
當晚,鬱行一便跟遠夏祖孫四人躺在一張炕上,這種感覺非常奇特。
遠秋姐妹和大姑祖孫兩個睡在另一個屋子裡。
炕床燒得暖暖的,乍睡上去還有點熱。鬱行一跟遠夏躺在一個被窩裡,這被子是他們揹回來的,事實證明背被子回來絕對是明智之舉,大姑準備了三床被子,也完全不夠用。
鬱行一覺得有點熱,爺爺的齁聲有如雷鳴,吵得根本就睡不著,真是哭笑不得,他終於明白遠夏為什麼要堅持收拾另一張炕了。
他翻了個身,耳朵上突然出現了一隻手,是遠夏,他用手掩住了他的耳朵,然後聽見一聲低低的聲音:「是不是吵得睡不著?」
鬱行一拿下耳朵上的手:「你也沒睡?」
遠夏苦笑:「能睡著才怪了。我真佩服鼕鼕和陽陽,他們居然能睡著。」
鬱行一也忍俊不禁:「最厲害的是陽陽吧,他平時不是跟著爺爺一起睡麼。」
「是啊,可憐的娃!」遠夏感嘆。
他們睡不著,又沒燈,不能看書,怕吵醒其他人,也不能大聲聊天,只好壓低了聲音用氣聲交流。
熱氣噴在對方的臉上,那感覺相當奇特,不僅臉上癢癢的,連心底都癢癢的,卻又找不到紓解的法子,對兩個人來說簡直是太煎熬了。
兩人絮絮地說著話,為了聽清說什麼,也靠得越來越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著。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兩人都尷尬地發現自己溢位來了,濕滑的感覺非常不好受,但都是初來乍到,沒好意思換下來洗掉,愣是憑著火力給烘乾了。
一大早起來,遠夏就拉著爺爺一起去趕集。他們運氣好,回來第二天就逢集,否則炕蓆都沒法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