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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短暫地沉默了一瞬,扯了扯嘴角罵道:「臭小子,竟給我添麻煩。」
「卓哥……」
卓鉞撥轉馬頭,沉聲喝道:「想跟來就抓緊!」
關曦明大喜過望:「是!」
卓鉞深吸一口氣,目光中的迷惘消散,與關曦明雙騎並驅向城門奔去。
剛才那一瞬,卓鉞知道自己不能阻攔他。
因為那時擋在他馬前的已經不再是一個少年,而是一個男人了。
————
二人騎馬飛快地出了城,路過城門口的時候讓守衛去通知了小嘎和酈長行二人。然而若想等他們匯合又耗時太久,兩人終於還是決定,自己先出發爭取攔下張老黑。
路上,卓鉞一遍焦慮地猜想著草原人把張老黑引出榆林關的目的,一邊又拼命回想前世關於流沙窩一戰的細節。
為什麼前世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今生卻轉移到了張老黑身上?!
究竟什麼發生了改變?
難道流沙窩之事是完全隨機的?誰倒黴就撞到誰頭上去?
不,不對,這不可能。
命運這種東西雖然無常,但卻是有跡可循的——註定發生的事情一定會發生,除非軌跡被人為地改變了。
比如張老黑的妻兒病重之事、中原與達日阿赤的和親之事以及火銃失竊之事,都是命運的「定數」,雖然發生的時間有早晚,但註定是要發生的。
然而命運亦有「變數」,就如榆林關之戰,因為今生酈長行和烏日更達瀨的影響,慘烈的敗仗並沒有發生,說明命運也是有可能改變的。
既然流沙窩再次出現了,說明流沙窩一戰是命中註定必須要發生的,但究竟是哪一點改變了讓流沙窩一戰由他變為了張老黑呢?
卓鉞在顛簸的馬背上深吸了口冷風,用力回想起前世流沙窩之戰發生前的事情。
記得那時,張老黑也非常憔悴,他因為孩子被烈馬撞為癱瘓的事情愁眉不展,也和兄弟們的關係鬧得很不愉快。他不聽幾人的勸,執意要和阿丹珠在家研究巫醫巫術,弄得軍營裡很多人都非常不滿。
卓鉞當時根本不知道自己死期將至,也沒太在意張老黑的一舉一動,或許那時張老黑已經在用信鳥和草原人的巫醫聯絡了,但卓鉞沒發現。直到流沙窩一戰前,張老黑和阿丹珠實在引起了太多人的不滿,卓鉞為平眾怒才將張老黑停職在家,沒有讓他參加巡防——
等一下。
前世的張老黑,直到流沙窩一戰的前幾天,都還在軍中供職的啊。
而且那次前往流沙窩的巡防,應該是張老黑領兵的!張老黑是被他關了禁閉,所以卓鉞才臨時替了上去。
卓鉞在馬背上猛地打了個激靈。
難道說,前世出現在流沙窩的本應該是張老黑?
是啊,這也就解釋了為何草原人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們的巡防路線。如果——如果說張老黑早已與草原人達成了什麼協議,甚至提前將巡防的路線和時間告訴了草原人,那他們自然可以早早地守在流沙窩之旁守株待兔,等待張老黑的到來。
只是陰差陽錯之下,張老黑未能赴約,草原人等來的是卓鉞。
對兩方協議一無所知的卓鉞。
卓鉞的渾身都僵硬了,他知道自己不該再往下細想,可是他的思緒卻不由得自己控制,如同滑落深淵一般鋪展開來。
對了,他還想起來了一個細節。前世他臨時頂上了流沙窩的巡防任務,出城前檢查了一遍全隊的裝備,見所有人都配備著火銃時他還覺得有些好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巡防,能遇到敵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根本沒有必要這樣全副武裝。他讓全軍將火銃留在了城內,只帶冷兵器出發了。
但現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