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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有一次司令部派他到北京開會,動身前,林珏在他口袋裡放了兩千塊錢。她說:&ldo;這個時代的男子漢身上,如果沒有一兩千塊錢墊底,會很寒酸很尷尬的。&rdo;
誰知田野半個月以後回家裡,洗澡換衣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親手放進去的兩千塊錢,還原封不動地放在口袋裡。這個細節當時讓她差一點落淚。
大前年生下小孩以後,田野忽然發了瘋似地要轉業。對此林珏倒沒什麼不同意見,林司令卻氣得跳腳:&ldo;我們林家,再不會出將軍了,不會了!4代行伍之家的香火,將斷在我的手裡,從此中國不再有軍人世家了。&rdo;
當時有一個決策,就是在轉業費的選擇上,有兩種不同的形式。一種是一次性拿到30萬塊錢,組織不安排工作。一種是安排工作,但只有10來萬塊錢。
林珏的意見是:&ldo;反正我們家又不怎麼缺錢花,有個正式單位還是好一些。不就是多20萬塊錢嗎?今後的路還那麼長,我們未必賺不來這20萬塊錢?何況,我家老爺子一直把組織當作自己的孃家,凡體制外的人,都不放在眼裡。&rdo;
田野卻不這樣認為。這是他們夫婦第一次發生分歧。它為後來所發生的一切埋下了禍根!
田野說:&ldo;你們家倒是任何問題都不存在了,可我們家,溫飽都還沒有解決呢!你又不是沒有看見?你老爸最希望的是延續軍人世家的香火,這沒有錯,可我夢寐以求的則是把我的父老鄉親從大山裡解放出來。我們的目的殊途同歸,可我的想法比你老爸的來得更加直接,更加現實,更加管用!我將靠著那30萬起本,在商場上建起一個龐大的基地,一個小小的經濟王國,這就是我後半生的最大理想。&rdo;
這樣說,林珏就無言可對了。確實,她跟著田野到過他的老家沂蒙山區。那裡雖然是著名的革命老區,可一些貧窮的山民,與半個世紀之前劉鄧大軍在那裡浴血奮戰的時候相比,沒有絲毫的變化。貧困的程度,鐵石心腸的見了,也要為之落淚。
田野的父親還不到50歲,可看上去與羅中立筆下的《父親》一模一樣,滿臉滄桑起落的縱橫溝壑,令人想起遠處古老的太行群峰。哪裡像自己同一個歲數的父親,保養得白白胖胖,與自己走到街上,讓人分不清是父女關係,還是兄妹關係?
剛剛脫下軍裝,田野就註冊了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他的目標已經瞄準:省軍區機關要從市中心的老房子裡搬遷出來,在城鄉結合部徵得了上千畝土地,要按現代化的高標準再造一個機關。
權力都在老爺子手裡。
軍隊的事情不像地方那樣複雜,一生正直無私的老爺子,也沒有避嫌的概念。
農民的兒子田野,從父親般的老爺子那裡,&ldo;獲得了第二次生命!&rdo;這是當時簽具完合作開發協議之後,田墅親口對林珏全家說的。
天有不測之風雲。
男人有了錢就變壞。
省軍區的工程才完成了第一期,田野已經是百萬富翁了。
這幾年,中國的房地產業,充滿了神話的色彩,因為這幾年富裕了的中國人,把住房消費當作了最大的消費,而政府卻把這個千載難逢的商機拱手交給了民間。於是不少的人,頭天晚上還是一文不名的窮光蛋,甚至褲腿上還沾著田間地頭的泥星子,第二天就成了百萬富翁甚至千萬富翁,一步躍上龍門,成為中國商場的引領潮流者。
田野的眼光還是相當不錯的,合作開發協議中屬於他的那一份可以向社會銷售的商品房,在省城賣得起了火,賣出了天價。他一夜暴富,也一舉成名。
問題是,這個人的人品遠不如他的眼光好。
這一點,林司令員和他的聰明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