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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鬍子薛兆不搭理他,忙將男屍移入內室,就燈影下細察。好!這老丈人身上竟有小偷的竊具,這無恥的老人居然來偷女兒女婿。但不管怎樣,若換一個人,還能架詞說是捉姦;這已死的男女分明是父女,自首隻是找死。薛兆皺眉苦想,咳了一聲;如今救命只有一計。只可把兩具死屍先埋藏了,把內外血跡塗淨,第二步再打算別的。
羅妻家中只這一個無恥之父,此外並無他人,這便沒有苦主。薛兆不遑再責羅思才,就趕緊在屋內起磚刨坑,把兩具死屍深深埋入墊平。然後洗滅院內外的血跡,細檢全屋全院和牆外;都做得毫無破綻,方才命羅思才倒鎖房門,把羅思才帶回自家,預備略看風色,打發他離開此地。這樣似乎可以沒事了。不意薛兆之妻聽出緣故來,今見自己丈夫,把一個殺人兇手留在自家,這如何使得了!而且女人膽小,看見羅思才眉頭上帶有殺氣,又看見自己的丈夫臉上,也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猥相。她這女人嚇得不敢再勸,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薛妻只是尋常婦女,既如此膽小,似不至生變。偏偏薛妻之父是個刀筆吏,專吃葷食的黑墨嘴。等到他的女兒託詞回孃家,可就免不了父女之親,說及此事,何況她還害怕?這女人意思之間,要煩他父親設法催勸丈夫,與羅思才斷交,把羅思才攆走。女人家的打算未嘗不對,而且她很謹慎,很有向夫之道。但是她父聽了,起初毛髮聳了聳,繼而眼珠一轉,他要藉此生財。
這個老人與那個老人臭味截然不同;那個老人是短衣幫,這個老人是長衫朋友;可是其食黷之情一般無二。不然的話誰肯把少艾的女兒嫁給異鄉光棍?無非是貪圖財禮罷了。這個老人很驚訝地聽完,囑咐女兒:“千萬嘴嚴,這不是鬧著玩的,一個弄不好,就有性命之憂。”他又加細地打聽女兒:“這姓羅的跟姑爺到底是什麼交情?他的家道比你們家如何?也有個上萬的家富、成千的進賬麼?”然後又問殺人捉姦的細情。
這女人忘了他丈夫的告誡,以為最近者莫過夫妻,最親者莫過父女。瞞別人則可,瞞自己的父母,有什麼用?何況自己正沒主意,本為要主意,才細告孃家父母。她就舉其所知,細細告訴了他的父親。
這老人把一切細情打聽在腹內,嚇唬女兒:“千萬別洩漏,一教別人知道,可不得了。你別忙,我去勸勸姑爺,教他把那姓羅的好好送走;你們兩口子就可以好好過日子了。我說的對不對呢?”他女兒道:“敢情那麼好呢。你老不知道,這姓羅的一臉凶氣,每天我給他送飯,只一挨近他,我就哆嗦。”
父女議罷,這老頭子又細細推敲了一晚,次日果然帶一包禮物看望姑爺來。寒暄、探問,漸漸說到正題;要替姑爺除害,要出首殺人兇犯!……口氣很厲害,呈稿也寫好,比比劃劃,做給姑爺看。他的用意,究竟是敲姑爺的朋友羅思才,還是敲姑爺本人,也很難捉摸。他的話卻是一片大義,要替朝廷維持治安,要替人間除掉惡棍,要替屈死的冤魂報仇雪怨,並且還要替姑爺、女兒除去株連的禍患。滿是大仁大義,口縫中微微透露這麼一點小意思:“得錢便完。”他卻不識得紅鬍子薛兆的脾氣。
薛兆乍聽顏色一變,登時又把驚詫之情止住;和老丈人此諷彼試,對付了好半天。老丈人一連站起數次,被他攔住幾次。老丈人一臉的救苦救難:“你夫妻是安善良民,哪裡見過這個!你們無非是怕他,再不然,是怕打官司受連累。你可不曉得蜂螫入懷,解衣去趕。一個殺人兇手找到你頭上來,你要躲也躲不成,你越怕事越壞。咱們得跟他硬頂,用好言哄住他,不要受他的威嚇。你在這裡,我給你去辦,官面上我有的是朋友,管保你夫妻受不了大連累。……你不要再顧交情了,我也曉得你跟姓羅的交情很深,可是朝廷的王法咱們得遵,咱們不能以私交滅大義。”
這老人非常難纏,幾次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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