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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願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就此不要放開我與母親緊握的手。
望月許願,真能如願以嘗麼?
漫天的飛雪此時忽如狂歡,一大團一大團猛擲過來,砸在我的臉上、身上,陣陣生疼。
我微閉雙目,有片刻的眩暈。
看片片梅花如粉蛾一般打著旋轉飛落,我慢慢張開手掌,手心裡躺著適才掉落的花瓣。
如今,我已明白該何去何從。
分離
漫天飛雪,寒風刺骨。 冬夜,總是清寒而潔淨。
很冷……我不停地朝掌心呵氣,縮在長廊下,靜靜地看著坐在院中的母親。
廊柱上似結了一層薄如蟬翼的冰霜,月般剔透晶瑩。
&ldo;明,你答應我了麼?&rdo;庫摩緩緩走近母親,&ldo;我給了你一日的時間,你想好了麼?&rdo;
母親淡斂著雙眸,頭也不回地答道:&ldo;我答應隨你去,但你絕不能傷媚娘一根頭髮。&rdo;
&ldo;我答應你。若非逼不得已,我並不想用任何傷害相脅的手段來逼你就範。但若連見上一面都難的話,我便不得不強硬些了。&rdo;庫摩的神情雖然兇狠,卻也放軟了聲調。
&ldo;為何你們都認為,擄人、監禁、或是以傷害我身邊的人來威逼我,就能得到我全心的順從?&rdo;母親嗤笑一聲,&ldo;究竟是你們太自負,還是我太無用了?&rdo;
&ldo;明,我知道強硬的手段只能使你更厭惡我,但是,至少能得到你的人。我可以不再碰你,但是你一定要留在我的身邊。&rdo;對母親暗中帶諷的話,庫摩只是露出陰鬱的冷笑,&ldo;我說過,身與心,你總要留下一樣。&rdo;
&ldo;呵……身與心總要留下一樣?&rdo;母親輕笑,半真半假中帶著揶揄,&ldo;庫摩,這世間沒有人能困得住我,他不能,她不能,你也不能……&rdo;
&ldo;我不會再給你第二次逃離我的機會,&rdo;庫摩非但沒有發怒反而緩緩微笑,那笑容卻直挑起人背脊的寒毛,&ldo;明,最好不要逼我。再高傲的蒼鷹,一旦被折斷了羽翼,就再也不能翱翔天地了。&rdo;
母親只是輕輕一挑眉,卻不答話。
庫摩也不再咄咄逼人,他單膝跪在母親面前,輕吻著她的裙擺:&ldo;明日清晨我來接你。&rdo;語畢,他也不等母親回答,逕自起身大步走出院去。
母親長嘆一聲,從袖中取中一隻黑色的木笛。
她舉笛齊唇,橫笛而歌。
兒時我一啼哭,母親便吹笛哄我,笛聲帶來的美好,年幼的我以為這就是一生一世。
我貪玩好動,一日趁母親不在,便偷偷地拿了這隻笛子把玩,不料卻失手摔在地上,斷成了兩截。
母親沒有責怪我,只是靜靜地將這斷笛揣在懷裡,那時我們才赫然發現,笛子中竟藏著一張畫。
畫上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卻身著一襲儒生袍,烏黑髮亮的長髮高挽成髻,她淺淺地笑著,清秀如畫的眉目顧盼之間,透露出絕代的風情。
那是母親。
畫上的一筆一劃,所有的細節都畫得清清楚楚,看得出,畫這副圖的人在上面傾注了全部的情感。
&ldo;伯當大哥……&rdo;母親含笑輕喚一聲,眼中卻忽然落下淚來。
我至今仍不知母親那時為何流淚,只知她找來最好的木匠,頗費周折才將那隻笛子修好,從此那笛子就再也沒離開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