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 16 章(第3/4 頁)
“必是他們弄錯了,姑姑怎麼可能命格不祥?太后仁慈,倘若開恩,想想法子,幫著將姑姑遷回前殿,扶蘭感激不盡。”
她說完,眼淚撲簌簌地掉落。
劉後一口答應,說自己會想辦法,叫她起身,又安撫她,慕扶蘭方轉泣為笑。
這一天,慕扶蘭被劉後留到了傍晚,賜她一道用了飯,才叫人送她出宮。
冬天白晝短暫,慕扶蘭回到宅中之時,天已黑透。
謝長庚還沒回。她進屋,抬眼就看見昨日那柄懸在那裡的劍,已是不見了。
應該是被謝長庚給收走了。
她盯著那面空了的牆,在原地站了片刻,白天在宮中,面對劉後的百般試探,自己裝痴作呆,壓在心底裡的種種情緒,在這一刻,突然間翻湧而起,潮水一般,將她整個人淹沒了。
昨夜一夜沒睡,這個白天,又是在漫長的提防和虛情假意中度過,她感到疲倦無比,泡了個熱澡,出來,早早睡了下去。
可是一閉上眼睛,她便又再一次地想起了她的熙兒。
從她重新睜開眼睛的那一天開始,幾乎沒有哪一夜,她不是懷著對熙兒的刻骨思念而睡去的。
每一次,在夢裡和熙兒的相見,醒來,便不過是增了一分她的悲痛和對謝長庚的怨恨。
她自己的前生,縱然早早死去,死狀不堪,但在那寄身長明燈的漫長十年裡,比起怨恨丈夫的無心無情,她更多的還是厭憎自己。
他本就是那樣的一個人。
上輩子,在他們相處的第一個夜晚,他對她曾展現過的溫情和喜愛,或許都是真的。
他大概也不曾真的忘記老長沙王對他的知遇之恩。
當目睹她最後的死狀,那一刻的他,或許也是有過愧疚的。
但也僅此而已。
當那些變成他登頂路上的阻絆之時,所有的溫情便會被徹底地撕掉。
在她十三歲那年,從君山老柏旁的山道上走過的那個青衣少年,不過只是一個背影罷了。
那個因利登門求親,野心勃勃,逐鹿天下的江河巨寇,才是真正的謝長庚。
要恨,就恨自己的愚蠢軟弱,滋養了他骨血裡的自私和無情,它們最後才化為利刃,斷送了她的一生。
直到最後一刻的到來。
當親眼目睹熙兒自刎於自己的長生牌位前,那一刻,她才深切地感受了何為絕望的悲痛和無解的怨恨。
也是那一刻起,她真正地恨起了謝長庚,這個曾是她少女夢中人的男子。
熙兒就那樣沒了,帶著對他的生身之父的怨。
哪怕自己重新獲得了新生,一切都能重來,現在的這個謝長庚,他的雙手,也未曾沾染上熙兒的血,她也不會原諒他的。
因為熙兒,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生生世世,無盡輪迴,永遠都不會!
慕扶蘭記得清清楚楚,熙兒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他會來陪伴她的。
她已經再世為人了。可是她的熙兒呢,他現在又到底在哪裡?
那種從她夢醒歸來之後,心口便彷彿被挖去了一塊肉的熟悉的疼痛之感,再一次地向她襲來。
她蹙著眉,閉著眼,在夢中也痛苦地蜷起了身子,像個初生嬰兒那樣抱緊雙臂,緊緊地將自己蜷成一團。
“醒醒!”
遙遠的耳畔,飄來了一個模模糊糊的聲音。
她感到有一隻手,彷彿拍過自己的面龐。就如同記憶裡,熙兒小時候醒來,用他小手觸她臉龐的那種感覺。
“熙兒!”
她大叫一聲,猛地睜開眼睛,便對上了一雙正俯視著自己的幽暗眼眸。
她滿頭滿身的冷汗,長髮緊緊粘在她的面龐和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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