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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為人縱有許多煩惱,但經歷的快樂,那也是作為一株草沒法體會的。
小芹如往常一樣將衣物放進屏風內,然後守在屏風外等候。她偷偷看著屏風後面公子的身影,以及窸窸窣窣的穿衣服聲。相處越久,她越覺得公子跟正常人是沒有區別的。他可以獨立洗澡,穿衣,在莊裡複雜的地形來去自如,自然而然避開路上的障礙。當然小芹也有她的用處,至少她為公子梳的髮髻,遠比公子自己梳的好看。
季寥披著溼潤的長髮,青衣白衫的走出來。儘管多次見過公子新浴後的樣子,但每一次瞧見,依舊讓小芹驚心動魄。(注:驚心動魄最早的典故是用來形容西施、鄭旦的美麗。意思是感受極深,震動極大。當然現在驚心動魄的用法一般都是驚駭緊張。這裡註明一下,免得讓大家覺得我詞不達意。)
“別發痴了,來給我梳頭髮。”季寥一指頭輕輕撥在自家小侍女光潔的額頭上,讓她回過神來。然後他準確無誤的坐到鏡子面前,眉目安然,幽暗的眼眸注視前方,像是能透過鏡子看到自己容貌一樣。
實際上他什麼都看不見。
小芹反應過來,小臉一紅,忙上前拿起梳子,替季寥整理長髮。季寥的長髮漆黑如夜,但柔順光澤。這樣的頭髮最好是生在女人身上,生在男子身上未免有些陰柔。但季寥舉止高蹈出塵,便駕馭住了,使他彷彿神仙公子,教人一見忘俗。
因此那些前來四季山莊拜訪的人見到季寥,總會驚訝,驚訝之後,更是可惜,以及難言的慶幸。畢竟季寥要是雙眼完好,那也確實太過完美,只會教人自慚形穢。
弄好一切後,季寥吩咐道:“你給我帶回來的那盆金風玉露澆些水,切記不要太多,將它放在陽光下曬一曬,但到了午飯前,便記得放回陰涼處。”
小芹道:“好的,公子。”
她一臉滿意的看著自己傑作,下意識應了公子一聲。
季寥便出了門,小芹一拍腦袋,公子剛說了什麼,好像是將那盆花澆水,放出去曬曬,然後午飯前放回陰涼處。她鬆口氣,還好聽了個大概,又有些小幽怨,公子幹嘛走那麼快,都不問自己記住沒有。
輕車熟路,季寥到了季山的書房。
帶回來的那盆青松——“九重天”果然已經擺在季山的書房裡,老人恰好在給它澆水,以致於弄完後,才發現季寥在門口。
季山見到季寥,笑道:“父親老了,耳朵不靈便,居然都聽不見寥兒的腳步聲。”
季寥微笑道:“那是父親太用心伺候這盆景,才沒發現我。”身體的原主用驚人至極的毅力將四季山莊的輕功融入了平日的行走中,才使得他不過二十出頭,論輕功已經舉世罕見,便是平日走路,聲音也是極輕微的。旁人都道原本的季寥文武雙全實是天賦異稟,實是不清楚任何一項了不起的成就,天賦佔到的功勞往往不足一成。唯有艱辛和血淚,才是取得驚人成就的不二法門,古往今來,概莫如是。
季寥雖然功力大減,但這身體的本能依舊繼承下來。如果他有原主的功力,全力發揮下,能做到行動間沒有任何聲音。身體原主之所以要費盡心力練成這樣的絕藝,便是為了在暗夜裡,成為無可匹敵的王者。
因為當敵我都身處黑暗中,已經習慣的黑暗,且行動沒有聲音的人,將會佔據巨大的優勢。這是身體原主為有一天遇到難以匹敵的敵人,做下的打算。他向來不認為自己便是世間最強橫的人,但不妨礙他在某方面做到極致,並利用這個優勢,來解決某些很難解決的麻煩。
甚至身體原主以為他將來最大的麻煩會是季山,因為他要殺那個苗女,而且如果季山發現了他做的事,可能會因為四季山莊的百年清名,從而父子反目。
當然那只是假設,現在的季寥永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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