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頁(第1/2 頁)

他曾經捎信給官海潮，共二十三封信，其中有二十二封被妥帖交於官海潮手裡，只有一封，被蕭弋舟的探子截去了，截去的那封因是賀壽詞，不過一片空華無實物的錦繡文章而已，夏侯孝沒派飛騎隨扈，因此落入敵手並未深究。

熟料蕭弋舟手下的東方愈利用此信做了文章，連夜又讓子郢調兵回撤淮陽，讓官海潮誤以為蕭弋舟從那封截去的信件之後窺得軍機，西綏早已嚴密防範，竊取之舉無力迴天。官海潮生性多疑，既起了疑心，後來不論夏侯孝再如何解釋，他也堅決據守不出。

好端端一場即將達成的聯盟，被東方愈取的輕飄飄一紙賀壽詞化解，淮陽兵戈消弭於無形。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東方先生早在數度交鋒之中掐準了官海潮的猜忌之心更遠甚於陳湛，也摸清了夏侯孝欲借官海潮之手分解西綏兵力，且意圖各個擊破的野心，如此巧用太極，於其間只需圓滑周轉一番，本來為利而合的聯盟，也為利而離，不攻自破。

蕭家取得大勝，夏侯孝損兵折將，敗逃晉州。

東郡晉州是夏侯家百年大族繁衍之地，夏侯孝先祖棲息於此，後幾代先祖屢立戰功，世襲郡公，到了卞朝末年之時，更利用天下大亂的局勢，豢養府兵，私蓄田產，暗鑄鋒鏑，發揚壯大以至今日。

但說到底，夏侯家並非武將出身，儘管後代子孫都強令習武，也終歸不是蕭家敵手，夏侯孝只有紙上談兵之能，高瞻遠矚，豪言闊語，實戰上確實遠遜於蕭弋舟。

謀士心知肚明，因而這數月以來，一直想方設法壓制夏侯孝的火爆脾氣，勸誡他，不可與蕭弋舟正面對敵，否則絕無勝理。但壓了數月之後，隱忍不下的夏侯孝終歸還是爆發了，如今又兩頭遇伏，心中更是不平。

回晉州三日，他暗借兵符調動四萬大軍，揚言掃除亂臣蕭逆，著手下一青衫文士，又洋洋灑灑寫了上萬字的討伐蕭氏檄文，連同戰書一道，送到了蕭弋舟軍中。

此次雖然獲得大勝，但軍中卻並未如往常一般舉行盛大的慶功禮，蕭弋舟僅只親自帶隊入山，捕了些獵物回來，與將士分饗，也沒賞下美酒來，儼然仍是緊繃著的備戰之態。

周清與濮陽達早已於帥帳之中久候世子，濮陽達脾性火爆，戰場上橫衝直撞，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負了傷吊著一隻胳膊，繃帶掛於顱後。

&ldo;此回蕭侯孝來，不如先前簡單了。&rdo;周清道。

濮陽達對著輿圖看了許久，鼻孔發出一陣嗤聲。

東方先生指著平原沃野，畫了一圈，&ldo;史載，王戰於陵原，九戰而九勝。&rdo;

帳中靜默，銅燈裡的火星子躍動起來，舔著周圍人的臉。

東方先生道：&ldo;世子知道在下的意思，卞朝先武帝，於陵原與西綏人九戰，戰則必勝，後來又有蕭氏領兵，滅了西綏土著，建立都護，方有如今。人都說，陵原是西綏兵之墓地。&rdo;

這時的人信奉鬼神的愈來愈少，但即便不信的，對此也不得不敬畏幾分，東方先生說道：&ldo;在下觀山勢、觀水勢、觀星象，於我西綏都有不吉，世子如要應戰，勝算五五，然恐怕有宵小之徒趁虛作亂，取道間隙，侵我兀勒。&rdo;

蕭弋舟道：&ldo;先生之意是說，如果我執意應戰，兀勒也未必會比彭城安逸是麼？&rdo;

&ldo;是。&rdo;東方先生道，&ldo;西綏是中原同西域之樞，在下擔憂的是，有中原人沿西域商道，混入西綏，侵襲兀勒。世子，蕭家與夏侯家對峙這麼久了，澤南似無動靜，這難道不令人感到奇怪麼。&rdo;

蕭煜也道：&ldo;世子，東方先生所言在理，不得不防，不如讓末將領兵回撤，將夫人安置妥當，世子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