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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欣然驚訝地往裡跑:“怎會如此?我走時還好好兒的呢。”
鍾夫人病得不行,已經下不來床了,看見親生女兒來了,眼裡便閃出了亮光,顫巍巍朝她伸手:“阿然,快過來。”
鍾欣然耐著性子坐過去,抓住鍾夫人的手低聲道:“阿孃別鬧,我急著要進宮呢。”
鍾夫人希冀地道:“為何要進宮?是陛下要召你入宮嗎?還是太后娘娘?”
鍾欣然微微不屑:“太后娘娘……”
韋太后尚且自身難保呢,她若是把所有賭注都投在韋太后身上,那才是要見鬼了。
鍾夫人看她這副神情,隱約猜到了些,嘆著氣道:“叫你來,是和你商量,我覺得我好不了啦,總擔心什麼時候就死在了夢裡。
我若死了,你又要耽擱三年,到時候想找個好人家就更難了。你不如去求求陛下,讓他給你指一門好親嫁了吧,娘看著你有個歸宿,也能放心大膽地去死了。”
什麼?
要她放著皇帝不嫁,去做個凡夫俗子的老婆,給他洗臭腳,給他伺候愚蠢而無見識的老孃,再養一窩孩子,替他打點小老婆?
鍾欣然皺起眉頭:“阿孃不要亂說,您還要活幾十年呢,您安心等著,女兒必然讓您得到應有的榮光。”
言罷起身,急匆匆往外頭去了。
鍾夫人看著她的背影,沉沉嘆了口氣,突然覺得有些後悔了。
“我要請見陛下。”
鍾欣然規矩肅然地站在宮門外,遞了請見的摺子。
守門的人認識她,笑眯眯地道:“陛下今兒有點忙,不一定有時間見您。”
鍾欣然胸有成竹:“您只管把摺子遞進去,陛下必然見我的。”
過了沒多久,裡頭果然來人通傳:“陛下宣鍾欣然覲見。”
鍾欣然帶了些自得,昂首挺胸地往裡走,她就知道,重華只要看到她的懇請,必然不能忽視她。
清心殿里人來人往,氣氛非常壓抑,鍾欣然在廊下又等足了半個時辰,雙腿都站麻了之後,才有人來帶她去見重華。
而此刻,天色已經微黑了。
行禮之後,重華從堆疊得老高的摺子中抬起頭來,淡淡地道:“坐吧,什麼事?”
大殿內的光線有些陰暗,重華的眉頭緊緊皺著,神色是慣有的冷然,眼睛裡卻透著狼一樣的兇狠,彷彿只要一言不合,他就能隨時撲上來撕了對方似的兇狠。
鍾欣然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低眉順眼地挑了一個離他最近的地方跪坐下來。
笑眯眯地道:“也沒什麼事,就是最近阿爹的幾本詩集編好了,但是沒有人作序,我思來想去,只有陛下最該是那個提筆的人。”
重華原本以為鍾欣然也是和剛才那些鬧嚷嚷的人一樣,是來阻止他答應東嶺的聯姻請求,以及對他橫加指責的。
然而鍾欣然並沒有,反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他的心情總算是放鬆了一些,和氣地道:
“早就聽說你在編纂師父留下的手稿遺作,只是一直太忙,沒有空閒過問,沒有遇到什麼難事兒吧?”
鍾欣然恰到好處的微紅了眼圈,低下頭去輕輕搖頭,聲音很輕地道:“沒有,大家都知道我是陛下的師妹,是阿唯的師姐,待我很是客氣。”
越是這樣的態度,越是讓人立刻就能感受到她的確是受了不少委屈,只不過賢良大度,不想給人添堵,所以不說。
重華看了她一眼,命李安仁:“把阿然帶來的書呈上來。”
李安仁才要去拿鍾欣然面前的書,鍾欣然便搶先拿起了書,膝行上前,含著笑,不好意思地道:“旁人說不清楚,請陛下允許我和您細說。”
重華淡淡地自她手裡接過書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