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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賀想了想，狠心說：&ldo;不要。&rdo;

錢老闆笑說：&ldo;窮成這樣還不走，圖什麼。&rdo;

老賀反問：&ldo;那你圖什麼。&rdo;

錢老闆抽著煙想了好一會，說：&ldo;圖你我友誼能永世長存。&rdo;

老賀笑了起來，罵道：&ldo;放屁。&rdo;

錢老闆也笑了笑，他盯著遠處那已經變成一粒黃豆大小的星星姑娘，問：&ldo;她去哪?&rdo;

&ldo;三寶山。&rdo;

寶珠山山連山，把這一片空地圍成了個圈。大家從大山入口開始，給第一座山取名大寶山，第二座山叫二寶山，以此類推，方便記憶。

&ldo;哦……&rdo;錢老闆揉揉發疼的腦袋，說，&ldo;我再去睡會。&rdo;

&ldo;去吧，記得我的麵粉和榨菜。&rdo;

&ldo;記著了。&rdo;錢老闆又嘿嘿笑問，&ldo;秋天了，山裡越來越冷，你的棉大衣都破了吧，要不要也給你帶一件?&rdo;

老賀一向怕冷，別人夏天穿短袖，他卻還穿長袖。別人過秋，他已經裹上棉大衣了，錢老闆就沒見過這麼怕冷的人。

老賀拒絕說：&ldo;沒錢。&rdo;

&ldo;摳死你吧。&rdo;

錢老闆剛進去一會，附近一扇門也開了，孫方晃著像紙片的身體走出來，眼睛依然赤紅。老賀知道他昨晚沒睡好，說：&ldo;南星姑娘去三寶山了，膽子真大。&rdo;

&ldo;我也去。&rdo;

紙片人走了，老賀還蹲在地上吸菸，吸了一根又一根。

等阿蛋回來，老賀腳下已經是一地的煙屁股。阿蛋問：&ldo;去小沙河那邊不?&rdo;

&ldo;去，再不淘出點寶貝，就揭不開鍋了。&rdo;

&ldo;那你去河頭，我去河尾。&rdo;

&ldo;嗯。&rdo;老賀扔掉又只剩一個空殼的煙盒子，走到蔣正房門口踢了一腳，罵道，&ldo;死裡頭了沒，沒有就出來曬曬，喜歡的女人死了，可你爸媽還在等著你回家。&rdo;

阿蛋聽著話說得過分，忙把老賀拽走。

好一會被踢歪了的木門才被開啟，一個身形高大的年輕人俯身出來，空蕩蕩的雙目看著沒有一個人出聲的營地，發起了呆。

地上石頭還有阿媛那天滴落的血，像血針，刺著他的心。

&ldo;阿媛……&rdo;

他深愛的姑娘，已經準備結婚的姑娘，沒了。

蔣正癱在地上，又想起阿媛對他笑的臉，彷彿她還活著。

≈≈≈≈≈

三寶山地勢陡峭兇險，以前的淘金客去得勤，硬生生踩出了一條路來，後來幾乎沒有人走，路瞬間就被野草鉤藤給遮掩，俯身看路，能看見，但像是小矮人走的山洞，全是綠油油的植被。

南星一手持著跟老賀要來的鐮刀，一手撥開擋路的荊棘，衣服被掛了不少的口子，手也刮出了幾條痕。

等她爬到約莫是昨晚看見&ldo;螢火&rdo;的位置，就不再往上爬，從右邊往左邊走。

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她終於停了下來，目光落在腰身那麼高的葉子上。

上面有幾滴紅蠟油，用手一撥，蠟就被剝落。

她蹲身看地上，地上的植物探出了腦袋的，都被踩斷了。

有人走過這條路，而且是在晚上點著蠟燭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