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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陳，可是老陳接了個電話說家裡有急事，我想著大半夜的也沒人查崗，就讓他先走了。&rdo;

這個細節當年張國供述的時候也說了，警方自然也找過當時應該和張國在一起的&ldo;老陳&rdo;，也就是陳勝利。

他是個比張國稍年輕些的維修工人，當天因為七歲的孩子夜裡突然發燒，就丟下張國匆忙趕了回去。他回家後立刻接上孩子和妻子去了醫院，不在場證據很充分，警方也就沒有追查下去。

如果真有一個藏在暗處的不知名嫌疑犯，他應該也沒神通廣大到控制一個兒童發燒的時間，這點上應該傾向於只是一個巧合。

肅修然果然沒有追問下去，接著輕聲說：&ldo;那麼周圍還有什麼人沒有？你轉過頭去，仔細看一下。&rdo;

躺在床上的張國真的就閉著眼睛做出了一個微微轉頭的姿勢，接著說：&ldo;我旁邊的路上有個學生，在路燈下坐著看書，看起來很用功，我兒子長大也有這麼用功就好了。&rdo;

肅修然抬起頭和於其真對視了一眼，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他接著問：&ldo;那個學生的年紀、樣貌，你能看清嗎？&rdo;

張國又停頓了片刻，看起來像在觀察，然後才說：&ldo;有二十來歲，看起來像個大學生吧，在背英語單詞，瘦瘦的，穿一件藍色的夾克。&rdo;

肅修然沒再問什麼，張國像是又陷入了當年的回憶，他躺在床上的手微微動著，那是維修工人作業的姿勢，他雙手握拳，好像握著一把扳手，即使六年過去，他做起這些動作來依舊像當年一樣熟悉，似乎這種習慣已經深深地刻入他的骨髓中。

接著他臉上出現驚訝的表情，情不自禁的&ldo;哎喲&rdo;了一聲，林眉知道他應該是回憶到了當年的那一幕：失手掉落的扳手，砸到了行人的頭。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他有些失態的喊：&ldo;我又不是故意，賠你，賠你可以了吧？&rdo;

接著他慌張地爬下了路燈的杆子，嘴裡說：&ldo;你別吵吵，我去找我同事，看見你的血了，真是的，我馬上回來。&rdo;

躺在床上的張國神色倉皇，手腳都抖動著，模擬跑步的姿勢，他漸漸陷入了什麼極大的痛苦中，神情開始變得悲痛，聲音也嘶啞起來：&ldo;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追我幹什麼？&rdo;

肅修然知道激動的情緒開始讓他脫離當天的回憶，陷入了日後不斷的痛苦中，他提高了聲音，打斷他的喊叫：&ldo;你看到他追你了嗎？那個學生呢？&rdo;

張國滄桑的臉上露出委屈的表情：&ldo;他真的追我了，追出來好幾步呢，看起來可精神啦！那個學生……他就在旁邊看著啊！&rdo;

他的神情越來越複雜，肅修然對著他大聲說：&ldo;張國！&rdo;

這一聲斷喝讓他瞬間睜開眼睛，茫然四顧了一陣，才猛地哭出了聲，這個年近的大男人哭皺了一張臉，看起來像個孩子。

剛才一直表現得非常強勢冷酷的肅修然，卻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輕了聲音安慰：&ldo;沒事了，都過去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rdo;

張國情不自禁地抓住他的手，又放聲大哭了好一陣。

等張國平靜下來後，他們才告辭出來，肅修然臨走前拿過一張紙，寫下了一個b市的地址，還有一個名字和電話號碼，交給張國後說：&ldo;等警方查明真相，確定你無罪後，你可以去找這個律師，他會負責幫你打提出賠償的官司。&rdo;

林眉看了眼那個地址，是本市寸土寸金的商業中心，在那裡辦公的律師事務所，不用說也是業內頂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