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2/2 頁)
許是因為那段時間蘇言太忙,所以有時顯得有點心不在焉,他生性敏感,很快就和蘇言鬧了彆扭,因此心情不好喝了點酒。
那天夜裡,他還帶著酒勁兒去蘇言的書房裡隨便翻了翻,沒想到找到了一本日記。
那日記本是十多年前的古老樣式了,漆黑的皮質封面,大約有三百多頁,沉甸甸的重量似乎帶著一種秘密的沉重。
夏庭晚最開始沒太在意,從中間隨意翻起,第一頁就是那樣的一句話。
“爸爸打我,用皮帶,打了我十二下,然後把我關在房間裡,不讓我吃晚飯。我以後再也不偷吃糖了。”
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遍體生寒的恐怖,就那樣顫抖著翻完了整本日記。
日記的主人是蘇言的異母弟弟,那應該是個不大的孩子,表達能力還很是單薄吃力。
可是上面一頁一頁地寫下了被父親反覆毆打和虐待的記錄。
或許是因為那上面記錄下來的痛苦太過真實,幾乎是一瞬間調動起了他對於過去的所有黑暗記憶。
他以為可以埋葬掉的,不再回顧的,不再面對的,那種沉重在那一夜把他徹底擊潰了。
他想起父親喝醉了酒騎在他身上,劣質的皮帶一下一下地狠狠抽在他的後背上,皮帶帶著脆響蹂躪著皮肉,他幾乎能聽到自己血肉迸開時發出的慘烈動靜。
他在蘇言昏暗的書房裡,哭得跪在地上嘔吐,幾乎要把膽汁都吐出來。
他控制不住自己對這個世界的憤恨,那樣的強烈,幾乎想把世界上所有擁有過幸福的人都在一瞬間和自己一起燃燒掉。
蘇言回來之後,他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了蘇言。
他其實始終記得他說過的話,哪怕他是多麼希望那場車禍能讓自己失去那一夜的記憶。
“你不是愛我,你只不過是同情我,去他媽的,我不需要你同情,蘇言,很心疼你弟弟對吧,可你救不了你弟弟,所以你就想來救我,你憑什麼?你什麼都彌補不了,所以你也救不了我,我被打得吐血,我想要變成一隻鳥、變成魚時,想要逃離這個世界的時候你在哪裡?你以為你現在給我的這些東西就能救我?你他媽的太遲了,我已經是現在這個模樣了。你說你愛我,其實你只不過是居高臨下地用同情施捨我,再包裝成愛我的樣子,你在利用我,來彌補你對你弟弟的愧疚,對吧?”
蘇言,你是個自私偽善的王八蛋,我想你永遠滾出我的生活——”
那一夜,他對蘇言這樣說,然後,他沒有等蘇言解釋,帶著酒意開著自己那輛蘭博記憶衝出來蘇家的香山大宅。
車禍之後,他清醒下來曾和蘇言問起他弟弟的事。
蘇言告訴他,蘇謹在十一歲那年自殺了。
那以後,他們誰都再沒提起過那件事。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