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祭潮(第4/6 頁)
,壓著波濤起伏巍然不動。
緊接著。
每條船上各自跳下幾個漢子。
他們水性極佳,登波踏浪如履平地,好似這風波洶湧的錢唐江口只是個小水塘。
這是錢唐每年的保留節目——戲潮,這些漢子也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弄潮兒,不僅水性極佳,膽量也是極大。
當然,他們弄潮不單為了誇勇逞能,或是娛神悅民,他們背後都有各自的船幫商社,弄潮也有廣告之意。
所以光是鳧水是不能盡興的,有的抄起嗩吶在水上吹奏,有的兩兩成對在波濤間作角抵,有的揮舞長旗……花樣百般,各逞其能。
“看!”
泥鰍驚呼。
“水生哥!”
李長安仔細一看,弄潮兒中挑著一杆紅旗的正是何水生。
他也同其他弄潮兒一般,在潮水中耍弄著各種姿勢。但只有他和少數一兩個,踏波間能讓手中長旗的旗尾不溼。
每年的弄潮兒中傑出者都風頭一時,多有富商招為女婿。
何水生技藝好,人材也頗佳,岸上已有女郎紅著臉悄悄打聽姓名。
何五妹糾結得很。
一面憂心風浪險惡,一面欣喜自家孩子有了出息,一面又苦惱何水生已有心上人,不好再尋好人家。
沒糾結太久,人群忽爆發一陣驚呼。
她連忙轉頭看去。
海天處。
大潮突增兇猛,一波後潮疊上前潮,頓讓潮頭高高聳立如山。
正如詩家所言:玉城雪嶺際天而來!
弄潮的健兒們頓時被大潮一口吞沒。
岸上一時屏息,但好在,健兒們很快一一浮出水來。
只是吹打的丟了樂器,沒精打采。
掌旗的折了旗杆,旗布溼噠噠一團,舉不起來。
岸邊鬨笑之餘,又細細數,少了兩個。
笑聲漸息間。
一杆紅旗忽然刺開碧濤,何水生破海而出,一手掌旗,一手還拎著另一個健兒。
那人水性稍差,被潮頭拍得暈頭轉向,何水生非但救了他一命,還保住了手中旗杆不折。
岸上自然倍增歡呼與讚歎。
一番折轉,便是李長安也看入了神,他正提著茶壺給客人添香飲,水滿溢位打溼客人衣袖,才遲遲驚覺。
好在那客人只顧著加入歡呼,並不計較。
但不是每一個人都如此有眼色。
何五妹那邊,有個山羊鬍的客人卻搖頭嘖嘖。
“可惜,可惜。今年海龍王竟不招婿麼?”
“龍王招婿”是婉稱,實際上是說弄潮兒淹死於波濤。山羊鬍的感嘆並不稀奇,畢竟每年被潮水捲走些許人,也是錢唐觀潮的一部分。
奈何他口中招婿的物件是何水生,一向溫婉對人的何五妹發了脾氣,把碗收了,不賣於他。
山羊鬍眉毛一豎,沒及開口,旁的鄉下漢們都把眼睛努過來,他便一下失了氣焰,嘀咕著走開了。
……
何水生出了大風頭,但江潮漸高,沒有了再逞能的餘地,他也隨後上了船去。
可弄潮之戲並非結束。
不能鳧水,尚可操船。
大潮一波高過一波,江面已如峰巒連綿起伏,海船在其中,一時登上山巔,轉頭又墜入淵底。
雖不如鳧水花哨,但驚險尤勝。
稍有不慎,便會被大潮碾成齏粉。
但各家船幫的海船竟不退卻,反而於這萬頃碧濤中競相爭流。誰家能堅持更久,誰家的操船技術便越高明,便越能在往後的海貿中吃下更多的份額。
可惜何水生雖在鳧水中奪了魁首,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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