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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嫂子不過嘴上說說,心裡頭很是感激城守府的幫助,這些日子書香昏迷之後,羅四海召了全城有名有姓的大夫都來裴家會診,裴東明已經出城迎敵,回來也在營中議事,哪怕心中再如熬油一般,也□無暇,至多遣帳下小兵前來探個訊息,郭大嫂子知他心中掛礙,特意令小兵轉告他,家中一切有她。
事實上她心中也彷徨得很,生怕書香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裴東明回來她無法交待,日日在她耳邊咬牙切齒的教訓,就盼著她能醒過來。
蓮香跟雁兒都大著肚子,每日來探看訊息,她本年長,生怕這驚亂之下,孕婦再出些事端,每日裡也只同意她們上門來瞧一個時辰左右,不令她們晚上再來守著書香煎熬。
羅家的丫環倒了半杯溫開水,一點點餵了給書香喝。她喝了些水,才有力氣說話:「嫂子別惱……是我想去城外玩……」
語聲極輕,但也足夠郭大嫂子跟羅桃依聽得見了。
羅桃依赧然:「若非我臨時起意……」
書香目中全是感激的笑:「桃依……謝謝你!」
羅桃依紅著臉,一臉無措茫然:「你……你謝我什麼呀?」這話沒頭沒腦,她向來被人責備是個禍胎,倒是首次有人這般鄭重的謝她。
她想謝的是,羅桃依在危難之中,不曾拋下她自顧逃命,反而欲獨自應敵,拖延時間令她逃命,即使明知那是死路……哪怕到得最後時刻,仍然將最後防身利器給她……
「謝你傻人有傻福,我沾了你的光……咱倆都保住了命!」
書香輕笑,眼裡透著狡黠。
郭大嫂子跟羅家丫環都笑了起來,羅桃依舉起拳頭來,威脅的在半死不活的書香面門前晃了晃,見她完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任君暴打的模樣,又悻悻收手。
對著重傷的病人下手,這實在不是她的風格。
「本小姐現在要是將你一拳捶扁了,那這些日子那些大夫們豈不白費功夫了?又浪費了這些日子的湯藥跟我家拿來的參湯補藥,你等著,等你養好傷了,我非捶得你哭爹喊娘不可!」
這裴娘子這般嬌怯,還不會騎馬,關鍵時刻連逃命都教人憂心,果然傷好之後需要她督促著好生鍛鍊一番。
羅桃依心中打定了主意,想到能夠明正言順的教訓她了,心中暗暗期待。
卻說裴東明聽到郭大嫂子捎來的口信,多日心焦如焚,總算得了一時的緩解。他白日裡在屍山血海里拼殺,夜晚在城頭巡守,又時時在城門樓商議軍情,多少次腦中思緒奔騰,恨不得違了軍規,插翅回家看一眼,有時候會冒出來些不好的念頭,生怕自己回去再也看不到她……嚇得心中涼透,直如胸中壓著萬鈞巨石,沉的喘不過氣來。
饒是他見慣生死,這些日子也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這日北漠難得的休整,竟然未曾下令攻城,左遷回了營中,又召了他前去商議軍情,到得左遷院門口,便瞧見一個身著獸皮的漢子正一動不動的跪在那裡,周圍來往軍士視若無睹。
左遷對待百姓向來寬和,也不知道這漢子哪裡惹著了他。
裴東明正在疑惑,肩膀被人重重拍了兩下,賀黑子一臉的笑意:「東明哥,聽說嫂子醒了」
他露出些許笑容來,郭大嫂子只捎信說醒了,人已無性命之憂,但要好生將養,但他沒有見到人,總是不太放心。
賀黑子見他目光只在那漢子臉上瞟去,知他疑惑,難得知情識趣一回,替他解惑:「那天你救了嫂子之後,跟羅毓帶著羅大小姐回來了,我跟燕檀追著阿不通一直上了山,發現一戶山民,喏,就是他家。」他揚揚下巴:「他家婦人已經被蠻夷糟蹋,這漢子跟兒子被捆了丟在院子裡……」
當時慘烈情狀,觀者掩目。
賀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