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逼宮(四)(第1/3 頁)
而她是天真的,是得皇帝寵愛的,得沈家偏疼的,只有娶了她,他才能得到沈家所有的支援,才能得到皇帝的另眼相看。
所以,他理所當然去應了那句話。
可他不曾想,一個小小欺騙,竟會使得自己失去往後人生裡一心想得到的人。
李彧的忽然沉寂,讓他身後的人一頭霧水。
而李懷卻明白,他這是要逼著他自己出頭了。
李懷對月感慨微嗤:「沈灼華啊沈灼華,果然有些本事,竟也攔得住激進的李彧。」
春日午後的陽光有些慵懶的俏皮,落在人身上叫人懶洋洋的。
有微風舒暢,竹影婆娑搖曳,舒展清脆的竹葉沙沙作響,竹節中隱約有泠泠水聲,帶著一股難言的醉人香味。
午後,皇帝小憩醒來,忽然精神大震,還上了早朝,誇讚了兩個皇子與朝臣的忠心。
就在大臣們以為皇帝依然康復的時候,太醫卻告訴皇后,說這不過是間歇期,若是再發作起來,怕是要更兇猛了。
皇帝自然曉得,接連宣召了幾個兒女和老臣。
果不其然,兩日後便又開始了忽起忽落的高熱。
時睡時昏間召見了皇后,交代了些後事,又把嗣天子寶交由皇后保管,如此也算是保住了皇后的安穩,不論新帝是誰,都要恭恭敬敬的奉養她,否則,便無法傳立後嗣。
二月末的那一日,又宣了灼華和徐悅進宮。
二人靠近延慶殿就有一種壓抑的感覺,四周禁軍明顯比讓日要多了許多,且都是些臉生的。
一雙雙眸子皆是深沉,有沉沉的殺氣。
便是裡裡外外的太監宮女也被換走了不少。
剛靠近正殿,就看到太監們的二祖宗陳吉候在殿門口。
而太醫們烏泱泱站在偏殿內,擦著冷汗說什麼「迴光返照」的。
夫婦兩面色凝重。
徐悅扶著妻子慢慢進了延慶殿,兩巡視了一圈,卻不見秦宵的影子。
進了暖閣,皇帝正躺在一張半躺的椅子上,身上蓋著厚厚的佛手拈春花紋的絨毯,半闔著眼。
眉心微皺,有痛苦的灰敗浮現,蒼白的面上有異樣的紅暈,呼吸短促,像一塊碧色沉沉的玉,見不到光,無有半點的光澤。
看起來狀態真的不好。
聽到腳步聲,皇帝擺了擺手,有些虛乏的微顫:「坐吧,離朕遠一些。」
短短几個字,皇帝說的艱難,喘了好一會子才繼續道:「朕時日不多了,趁著腦子還清醒、看看你。孩子還乖麼?要生了吧?」
灼華怔了一下,心頭說不出的沉重,「謝陛下關懷,一切都好,產期在四月上旬。陛下很快會好起來的。」
視窗有金色的光漏進來,落在皇帝的面上,卻怎麼也掩蓋不了那枯萎的灰敗,頸間的面板蒼白的更似要透明起來,彷彿那光線再熱烈一些,他就要消散了。
皇帝虛弱的笑了笑,吃力道:「年紀大了,總有這麼一日的。」
灼華抿了抿唇,「陛下千秋萬歲。」
皇帝的語氣遲緩,帶著恍惚的回憶,說一句頓一拍,緩緩道:「你小時候常住在宮裡,就住在這延慶殿裡,淘氣的跟個猴兒似的,今日爬樹掏鳥窩、明日又翻箱倒櫃說要找蛐蛐。那時候江福和清霜還年輕,卻也逮不住你的上躥下跳。」
「你那些兄姐哪個敢在朕的書房裡搗亂,唯有你,不把朕當皇帝,還說要帶我去蘇州看風景吃小吃。數年不見,卻是長大了,能幫著朕守住江山守住百姓了。」
「我與你父親,都為你驕傲。」
皇帝以「我」來自稱,彷彿他只是她最親近的長輩。
灼華聽著,神思朦朧間回到了過去,那是很久很久